陈建良只跟他说今晚要跟一位长辈吃饭,没往细说。
陈新北一圈扫过,老的小的两边凑着都能凑几桌麻将了,心中了然,自己这是被骗了一回。
“来了啊。”陈建良的目光扫过他,语气和善的说道,“过来坐,就等你了。”
全桌也只剩下陈建良身边那个位置,陈新北没得选,看见坐在姜娆身边的秋栀,心情更加复杂。
“好久没看见新北了,听说回成江开了公司?”
说话的是梁韵瑶的母亲严露,看起来要比陈玫成熟些。
陈新北把手上的西装交给服务员,笑道:“小公司罢了,端不上台面,跟梁叔比起来差远了。”
陈建良给陈玫递了个眼色,陈玫会意吩咐服务员上菜,看向梁韵瑶,“还是你们家瑶瑶好,一看就大方得体,哪像我们家姜娆,一点规矩都没有,疯丫头一个。”
严露掩嘴浅笑,“我倒觉得你们姜娆挺好,我家这个过于内向了,不喜说话的。”
话毕,梁韵瑶似无意的看了眼陈新北,故作娇羞的垂下眼眸。
“真他妈做作。”
姜娆小声啐了一口,秋栀离得近,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楚,心里默默的给她点了个赞。
“这女孩子嘛,内敛才好,姜娆的性子太烈有时候不知收敛,”陈建良喝了口茶,意有所指的看向秋栀,“说到内向,我们家小栀性子大概和瑶瑶有些相似。”
冷不丁的被点名,秋栀除了不自在和心里发毛别无他感。
梁老听闻,下巴微抬,等了一下,问道:“这莫不是就是周卫的外孙女?”
“就是她。”陈建良像是话里有话,“孩子们都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岁月催人老哟。”
“陈爷爷老当益壮,一点都不老,指定长命百岁儿孙满堂的。”
梁韵瑶一句话说到点子上,逗得两位老人直乐。
秋栀配合着众人笑了两声,越发想要离开。
美酒佳肴,却是难以下咽。
不知是谁起了头,把话题绕道了今天设宴的主角身上,陈玫和严露聊得越发投机,竟开起玩笑来,“我前几天发了瑶瑶照片给新北的母亲,我嫂子瞧着也喜欢得紧,说看着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长得越发水灵了。”
看着长大,知根知底。
秋栀捧着橙汁,手滑倒了些在自己身上,姜娆看见拿了几张卫生纸帮她擦拭,小声安抚:“小心点,别多想。”
这番小举动引起了陈建良的注意,他眼珠子一转,“我们两家人都是老朋友了,这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小栀啊。”
秋栀顾不上擦裙子,抬头应了声,“怎么了?”
“那天咱们爷孙俩聊天了,我说了个什么成语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说着,陈建良还头疼得抚了抚额头。
原来这才是叫她来这里的目的。
秋栀被桌布遮住的那双手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微微发抖。
她脑中一片空白,只留下那张已经错过开播时间的电影票,和那顿来不及请他吃的饭。
这大概都是命。
“爷爷你说,”秋栀掐着自己的大腿,利用疼痛感来转移注意力,笑得比谁都灿烂,“成家少不了门当户对这四个字。”
陈建良一拍大腿,很是欣慰,“还是年轻人记性好,就是门当户对,老梁你说在不在理?”
梁老随声附和:“古人的话自然在理。”
“陈首长,现在都是新世纪了,墨守成规要不得。”陈新北失笑,不紧不慢的开口,“要说这古代门当户对惨淡收尾的故事也不在少数了,怎么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陈建良知道陈新北从小就不爱被拘着,可没料到他竟然这么没有分寸,呵斥道:“臭小子你在教训我?”
陈新北不知道陈建良私底下给秋栀说了什么,让她会出现在这里,还愿意被老爷子当枪炮使,对着他就一阵轰。
可有没有受委屈,这一点他还是看得出来。
陈新北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梁老一家也不是外人,有些话我就敞亮了说,这成家既然是家,那什么门当户对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这讲究的还是个两厢情愿,谁也不勉强谁,强扭的瓜不甜,我乐意娶,她愿意嫁,这才是个家。”
“混小子,真是欠收拾——”陈建良年轻时候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上了年纪有所收敛,这么被陈新北一激,眼看着就要动手,一巴掌招呼过去,被梁老给拦下,“老陈,你让孩子把话说完。”
陈新北站起身来,拿过茶壶,往陈建良杯里添茶,“今晚长辈们的用心我心里都有数,但我只能说声抱歉,这份用心晚辈只能辜负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问下去就是徒增尴尬。
一直坐在座位上的梁韵瑶许是觉得丢脸,“蹭”的一下站起来,拿过自己的包,瞪着陈新北,刚才端庄淑女样不复存在,“你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以为全世界就剩你一个男人了,我上赶着要嫁给你。”
话音落,扶手而去,门被砸得震天响。
严露在心里直骂女儿沉不住气,若不是她这大小姐脾气,这一回下来指定是陈家人欠了梁家一个人情。
可这么一闹,但成了平分秋色,谁也怪不到谁头上去。
陈新北把茶壶放回桌上,轻笑了声,“梁小姐原来也是个性情中人。”
场面变成现在这样,这顿饭再吃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这么不欢而散。
除开姜娆和陈新北,其他人脸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