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樱看到了消息,脚步未停,径直走到她跟前,盈盈一笑:“我这不是来了吗?”
众女眷看过来,是一副生面孔,衣着素净,也不知是哪儿来的穷酸货,敢这么跟曹家小姐说话,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不成?
曾去过云家茶会的人认出她来,小声嘀咕:“云家的病秧子怎么来了?”
曹慧眼眸一亮,正要起身招呼,被旁的女眷抢了先,挡在她面前,直接将云樱拦下。
“曹小姐千金之躯,身份尊贵,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攀上关系的,还不赶紧跪下来请罪?这般唐突,云家未曾教过你礼仪不成?”
十几双眼齐齐看过来,身后也无数视线投来,夹杂着不屑的窃窃私语。
“连套像样的头饰都没有就来参加郡主的茶会,真寒碜。”
“云大人不过七品编修,怕是没银子给自家女儿置办像样头面。”
“这等姿色,也好缠着穆公子,我都替她感到丢人。”
议论纷纷中,云樱看向曹慧,对方很没有良心地抿嘴偷笑,察觉到她的视线,还挑了两下眉,给她发消息。
曹慧:别这样哀怨地看着我,人家怕~
云樱:……所以我是不该来找你了。
见云樱抬脚就要走,曹慧赶紧挽留。
曹慧:别别别!我这不是想看打脸吗?先抑后扬懂不懂?现在她们越是不屑,待会儿越打脸,你难道不想看宅斗大戏?
云樱:……好吧,为了满足曹大小姐看现场直播打脸的好戏,小的就委屈一下,为您表演扮猪吃虎。
曹慧:[鼓掌.j]这个可以有!
翻了个白眼,云樱后退一步,垂下脑袋,在潮水般涌来的谩骂声中,宛若悬崖峭壁处摇摇欲坠的小白花,楚楚可怜。
一群女眷很好地诠释了“欺软怕硬”的心理,见云樱怯弱地站在那儿,也没人帮忙,就越发地放肆起来,总归不过是个七品官员家的小姐,在座的哪个不是天之骄女?得罪得起!
“宁心郡主也真是的,干嘛请个病秧子来?晦气!”
“就是,若是过了病气给我们,你担得起这责任吗?”
云樱“局促”地往后退了几步,咬着下唇,肩膀微微颤抖。
——哎哟不行了,这古早宅斗文里的台词快让她憋不住笑了!
她倒是拼命忍着笑,旁人却误以为她在哭。
季鸿听见那边的越来越闹腾的动静,侧目一看,抬脚便要过去,怎么能欺负人呢?!
叶淮风忙用折扇拦住他,弯眉一笑道:“别去。”
“云樱都哭了。”他拧着眉,用怀疑地眼神看着叶淮风,自己的好友什么时候变成了袖手旁观的冷血角色?
“她没哭。”叶淮风可不认为曹慧会由着旁人欺负自己的同学,也不认为云樱会像个包子似的任人拿捏,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那便是——“她们正玩儿得开心,别去碍事。”
季鸿半信半疑,见叶淮风胸有成竹的模样,便定了定神,同他一起观望。
不多时出现一名蓝衣女子,直奔云樱而来。
“这问题问得好,宁心郡主根本就没给她下帖子,是她缠着穆公子,哭着喊着求他带她来,郡主见人都来了也不好赶走,一心软就放她进来。”秦瑶一字一句尖锐无比,好似与她有深仇大恨似的,“有些人终日待在屋子里,没见过什么世面,自然不懂廉耻二字怎么写,姐妹们可别藏着掖着,把女诫、女训搬出来好好教导教导云小姐。”
云樱纳闷,原身对秦瑶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不求她感激涕零,至少也该以礼相待,这个人的表现让她深深地怀疑,原身是刨了她家祖坟还是抢了她的男人?这么恨!
一群女眷们只是过过嘴瘾,把云樱赶走便是,倒也没真想出手教训她,眼下见秦瑶戾气这么重,都有些不喜地皱了皱眉。
秦瑶却是没注意,她有宁心郡主这个靠山,在龙城的贵女圈已经横着走了好些时日了,区区一个云樱,就算当众剥光她羞辱,也没几个人会出面帮忙,毕竟…她连个手帕交都没有。
见没人出手,秦瑶就打算亲自出马。
宁心郡主虽然没说什么,可眼见着云樱从心上人的马车上下来,还不知廉耻地跟着进了别莊,心里自然不悦,若是能让郡主高兴,之后的七夕节,她便能跟着一道去游湖,听说那一天宁四公子也会去……
眼前浮现出宁四丰神俊逸的身影,落进她心里,驱使她走向云樱,毫不客气地拽了她的胳膊,便往凉亭外拖。
“没瞧见大家都不欢迎你吗?云小姐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罢!早些离开,免得继续待下去丢人!”
云樱嘴角抽了抽,斜眼看向曹慧,问她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曹慧微微颔首,提起裙子正要出场打脸,有人却比她先了一步——
长袖拂风过,霜白袖口有樱草色纹络。云樱还没来得及看清绣的是什么图案,那只手便已带着她朝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一道不悦到浸了几分寒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秦小姐这是何意?”
秦瑶没料到穆流芳会出现得这么及时,愣了一瞬,随即看向他身后追上来的宁心,对方狠狠剜她一眼,偏头示意她赶紧滚。
穆流芳一出现,众女的视线便聚集在他身上,却听得他继续说:“云小姐是我带来的客人,若是不欢迎,那穆某这就告辞,免得扰了小姐们的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