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房门重新被关上,白黎才看向蒙着脸的红衣女子:“王爷突然昏迷不醒的事情,胭脂姑娘可知道?”
胭脂的目光在他异常俊美的脸上停留片刻,淡淡移了开:“原先不知,现在知道了。”
她的态度很平静,看不出任何起伏,青蛮忍不住问她:“你不担心吗?”
胭脂看了她一眼:“妓子无情,姑娘这话问得多余了。不过你放心,我不想惹麻烦,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我会认真配合的。”
……真有个性,不过肯配合就好,青蛮也不废话了,与白黎对视一眼,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王爷,是什么时候?”
“五天前。”
“具体时间?”
“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
“他走之前可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没有……”
***
半个时辰后,青蛮和白黎目送胭脂离开了这个房间。
“她的回答没有任何破绽,看起来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事情没有任何进展,唯一的线索看起来也快断了,小姑娘有些苦恼,耷拉着小脑袋叹道。
“未必。”
青蛮飞快抬头:“难道你有什么发现?”
白黎没回答,只挑眉道:“你不觉得她这白日里不能见人的怪病,生的有些奇怪么?”
“是挺奇怪的,但也不是不能解释,毕竟她这病也不是这几天才有的……”青蛮说着着急道,“哎呀别卖关子了,快说,你到底发现什么啦!”
她眼儿巴巴直跳脚的模样逗得白黎笑了起来:“没发现什么,不过是觉得以晋王的脾性,不可能对一个白天脸上会长满红点的女人痴迷成这样而已。”
那可是个要求身边丫鬟小厮都要美美美的主儿,能不嫌弃白天的胭脂?即便真的出于真爱不嫌弃,也绝不可能时时陪伴,与她朝夕相对。
青蛮不了解晋王,但她心里其实也觉得这位胭脂姑娘有些不对劲,只是又说不上到底不对劲在哪里罢了。
“走吧,先跟上去看看。”
“好。”
两人隐了身,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
而胭脂并无所觉,她离开客房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路上遇到楼里其他姑娘,也不打招呼,就那么顶着大家或探究或嫉妒,或不屑或羡慕的眼神慢慢往前走,姿态优雅,步子从容。
直到进了自己的院子,将外人的眼光全部隔绝在外面,她才加快了速度往屋里走去。
进屋后,她先是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本以为那面纱下会是一张或美丽无暇或长满红斑点的脸,可谁想……
“哇!这什么鬼!”
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张满是狰狞伤痕,甚至有的地方已经腐烂,正在流脓的脸,青蛮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白黎也有一瞬错愕,抬手接住小姑娘,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这是胭脂?”青蛮这才回了神,咽着口水,匪夷所思地说,“她怎么变成这样了?明明昨晚还那么漂亮……还有,说好的只是生了病会长红点呢?!”
白黎长目微眯:“看体型与脸部轮廓,应该是她。”
胭脂看不见他们,两人说话期间,她已经走到床边脱下艳丽的红衣,换上一袭老旧的粗布麻衣,然后往脸上裹了一块破布。
然后,她直起身,走到床头处站定。
床头的枕边放着昨晚那块铜镜,她的视线不经意落在铜镜上,里头模糊地倒映出了她如今的样子。
她有一瞬间的僵硬,半晌才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那铜镜,而后声音低沉地叹了口气,快速移开了视线。
她的心情显然很复杂,一声叹息中夹杂着许多情绪,青蛮听不出来那是什么,只觉得沉重,另外还有一种不该有的,奇怪的,但是她一时又说不上来是什么的东西。
正想着,胭脂突然倾身上前,在枕头底下某个隐蔽的地方摸索片刻,然后轻轻按了一下。
吱呀。
轻微的声响从床下传来,胭脂弯腰,快速钻进了床底。
青蛮吃惊,忙拉着白黎跟上,然后两人就在胭脂的床下发现了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青蛮瞪圆了眼睛:“这下面竟然有条地道!”
胭脂已经下了地道,白黎带着小姑娘快速跟下去一看,嘴角微抽:“应该说,是个地洞。”
半人高的径道,四周全是泥土,显然是仓促间挖出来的,娇小些的姑娘家还能弓着腰往前走,他这样的……
只怕得跪着往前爬了。
青蛮乐了,坏笑着说:“来来,白哥哥先请。”
白黎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屈指轻点她的脑袋。
青蛮只觉得眼睛一晃,眼前这地洞便一下变大了。
不对,不是地洞变大了,而是他们俩变小了。
“……”忘了这家伙是条龙,能随心所欲地变大变小,小姑娘失望撇嘴,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能看他的笑话,结果又是空欢喜一场。
白黎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揉了她脑袋两把,笑啧一声:“再不走追不上她了。”
青蛮冲他做了个鬼脸,快步朝前跑去。
胭脂已经轻车熟路地拿着一个火折子走出一小段距离。她身量不矮,走得时候几乎要垂直弯着腰,这个姿势看着不难,可要一直这么弯着往前走,却是极不容易的。
青蛮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腰都开始酸,背也开始疼了,可前方那姑娘却仍是保持着之前的速度,脚下片刻不停。
她显然很熟悉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