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寂静,和明灭的灯火,晕黄的灯火晃动着,就像是羞涩的少女,温柔的让人心碎。
如今陆小凤还是光着腿,穿着里衣。并非他愿意坦胸露背,而是那雕花大床上头,有金丝鸳鸯枕头,有牡丹大花绣面锦被,却唯独没有他的衣服,就像是他被扒光了扔到了那床上。
千面夫人玉如花身上松松罩了一件衣服。她回复了真面目,果然是无人出其右。玉如花的容貌并非是精致艳丽,也不是出水芙蓉。
她很好看,却又让人说不出来,更多的是一种气质,就像是柳青青一样,长的虽然不能说好看,总有种魅力让男人甘心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自然,玉如花的魅力更甚柳青青。
而现在这位虽然年纪足以作陆小凤母亲,容貌身段却像是陆小凤妹妹的千面夫人,正很有兴趣的看着他,那种眼里闪现的趣味,就像是陆小凤的脸上突然长出了一朵花。
一朵歪掉的喇叭花。
不过陆小凤脸上自然不会有花,他有的只是四条眉毛。
桌上无茶无酒,四周寂静无声。
陆小凤先没有忍住:“没有酒吗?”
他可以翻三天三夜的跟头,睡足七天,和司空摘星比不眨眼。但是干坐着没有酒,实在是要人命,尤其是被个美丽的女人直勾勾的盯着的时候。
玉如花一只手托腮,声音很愉悦:“你为什么不焦躁,不害怕。”
陆小凤眨眨眼睛,小胡子一翘,道:“是夫人请我来的,我为什么要焦躁。既然是夫人请了我来,我又为什么要害怕。”他不但嘴上是这么说着,神色也很淡然,好似真的全无关系。哪怕可能成为了人家的阶下囚。
“我可以给你喝酒,也可以让你出去。不过,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陆小凤欣然应允:“可以,不过作为交换,我也要问几个问题。”
“阶下囚还谈条件。”玉如花抚着乌黑的秀发,眼波莹莹如像是碎光的月光,道:“不过看在你是陆小凤的份上,我就给你一次机会。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陆小凤道:“难道不是夫人故意让我知道的么。”
玉如花很有兴趣:“就算我知道有耗子被夹住了,也想知道它是怎么被夹住的。”
陆小凤站起身,拢起衣衫,在屋子里走动起来。玉如花柔情似水的看着他,就像是妻子看着自己心爱的丈夫。然后深知其底细的陆小凤却晓得那柔情似水背后怕就是穿肠□□了。
他微微一笑:“因为我看到了一个卖油郎。”
当日所见卖油郎,常年拿着勺子的油郎虎口和食指有茧。舀油和倒酒虽说是两回事,动作却也差不多。那么,何老板的手上也该有这样的茧。他伸手请陆小凤出门的时候,陆小凤看到了他的手,确实有茧。只不过却在拇指和食指间。
陆小凤心知不对,转身冲回后院,原本药味浓重的姑娘闺房却已无人了。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便发现枕侧一个丑到了极点的人在对他笑。
陆小凤吓的一激灵,却在一激灵过后想通了。
他继续道:“如何何老板不是何老板,那么何姑娘自然也不是何姑娘。留春阁里的头牌花魁成熟而有丰韵,何家妹子羞涩而又纯真,她们各有特色,但有些东西却是一样的。”
玉如花道:“是什么?”
陆小凤走过去,轻轻捏起她的手腕道:“没办法改变的一双手。”
他放下玉如花的手腕,慢慢踱至墙边,似是在欣赏雕工精美的紫檀木架。说:“初次见时,你要拿酒香遮住本身的脂粉香。留春阁一见,你选了勾栏院里特制的迷情香来盖住酒味,因为普通的香虽然也能遮掩,到底男人动情的时候,最无心旁事。再到后来小院一见,药味浓重,又是一种味道了。一个能诠释不同女人风采的人,会是谁呢?”
“方才夫人吓我一吓,我就明白了。原来是拥有千面夫人之称的玉如花玉夫人。”陆小凤转过身看着这灯火之下美丽的女人,或嗔或娇,哪面才真。他微笑着说,“何老板故意露出手来给我看,不就是想骗我进房么。欲进还退,这方法确实好。但如果我没有发现呢?”
玉如花静静的看着他,抚鬓一笑:“那便算了。可谁叫你聪明。”
陆小凤苦笑:“原来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聪明当然是一件好事。”玉如花站起身,微笑着说,“只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
陆小凤面对着玉如花而站,一只手却负在背后在墙上摸索,就在玉如花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摸到了这间看似封闭着的房间的机关,心下一喜,用力一按。
轰然一声门板翻转,却是有无数破空之声传来。
竟是精钢所制乌首短箭。
陆小凤横空里一个驴打滚带开射来的箭枝,再一个壁虎游墙闪至一侧嘭的关上了门板,门外的动静这才停歇。
只这短短半息的功夫,他额上已是出了一层细汗。
玉如花巧笑嫣然的站在那里,笑的像是一个戏弄情人成功的小女孩,道:“看。我都说了,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怎么就不信呢。”
至此为止,陆小凤只有苦笑:“一关扣一关。你们真是好思量。”
玉如花悠悠然道:“陆小凤聪明无比,狡猾无比,不得不让人多费神。”
经此一遭,陆小凤反而安定了下来。
他大大方方坐到桌子边,半晌道:“你问完了问题,接下来是不是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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