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失笑:“这怎么能算?”
花拂槛狡辩:“怎么不能算。四个字,两个相同。岂非是又相像,又不像。”
胡搅蛮缠的功力,与陆小凤倒可一战。
说笑间,两人声虽远,人已近。下一瞬间,便推开了房门。
屋里掌了灯,已经有人。
能在花拂槛房里提前掌灯喝酒的,自然是陆小凤。他端端正正倚在桌上,张嘴一吸,酒杯便飞了过来,一杯酒就饮尽了。然后他一吐,那酒杯便又回到了原位。花满楼瞧不见,不然他一定会道:“陆小凤犯懒的姿势,又多了一种。”
他虽然不说。
花拂槛却说了:“陆小凤喝酒的方式,果然名不虚传。”
陆小凤早在他二人进来时,就坐直身,站了起来。闻言两条眉毛都笑得翘了起来。
花拂槛看了眼空酒杯。酒杯当然是空的,因为没人帮陆小凤倒酒。
他说:“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陆小凤道:“我有一个问题,想了很久。只有六哥能回答。可是六哥与花满楼把臂同游,我实在不好打扰。就只能在这里等。你们总该会回来的。”
花拂槛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回来。”
陆小凤道:“太阳要下山,人自然也要睡觉。”
花拂槛道:“我当然可以回百花楼睡。”
陆小凤道:“可是六哥还有话想问我。而我一定还留在客栈。所以你当然要先回客栈。”
花拂槛笑起来,故意道:“我怎么知道你一定留在客栈。”
在一旁当了半天听客的花满楼打趣道:“自然是因为他是一个好管闲事的混蛋。”
陆小凤跳起来:“后面两个字可以不用说!”
花满楼道:“为什么?你不是经常说自己是混蛋。”
陆小凤确实经常说自己混蛋,因为有很多人骂他是混蛋。当然那很多人,大多是女人。女人骂你是混蛋的时候,其实是喜欢你。可花满楼又不是薛冰,也不是欧阳情。
花拂槛看看花满楼,又看看陆小凤。他年轻漂亮的脸孔上闪过一丝若有所思,只是这两个天下第一的聪明人忙着斗嘴,无暇顾及。
花拂槛拍了拍桌子。成功的让自己成了焦点。他很满意。
花拂槛问陆小凤:“徐方莲带你看过镖箱了。你觉得如何?”
陆小凤正儿八经道:“箱子十分整齐,地上也很干净。进这屋之前,我还去外面青石板上转了一圈,从东走到了西。然后我发现一件事。”
花拂槛洗耳恭听。
陆小凤却忽然说了一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当初独臂铁丐为了证明自己力大无穷,特意邀了数位江湖有头有脸的人见证,他去拉十辆装了十箱黄金的牛车。”
花拂槛点头:“我听说过。”
陆小凤道:“那一次比试后,他闻名天下。比试的场地,也成了一个无数人竞相观看的地方。甚至有人在旁边要作同样比试。你们知道远近闻名的是什么吗?”
花满楼道:“是痕迹。”
陆小凤抚掌而笑:“车上载了十箱黄金,独臂铁丐力气再大,泥石砖瓦却承不了他的重量。他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脚印。”
花满楼微微点头:“所以无论那人轻功有多高,搬走一十二口箱子的东西后,地上怎么会不留下脚印呢。”
陆小凤道:“只有一种可能。他回来扫过。可是屋内残留的香料虽重,持久力却不强。徐总镖头当然不会让他得逞两次。”
他与花满楼一唱一和,轻描淡写间,将怀疑对象抛了出来。
花拂槛道:“你怀疑是有人监守自盗。”
陆小凤摸着他那两撇修整地十分干净整齐的胡子,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只说:“我只是觉得,东西一定还在这客栈里。”然后他愉快笑起来,眼里露出胸有成竹的神彩。
“而我已经将它找了出来。”
夜。
夜极深。
天翔客栈的老板刚和老板娘睡完觉,此刻张着嘴,发出呼噜声。
这么安静的夜里,在外面走动的,除了打更的人,就是毛贼。每个夜晚,总会有几个毛贼飞檐走壁。花满楼说,作贼也是不得已的。他又补充道,司空摘星例外。
一个人轻巧地打开房门,足不沾地溜了出去。他几下就到了后院。那里离马厩不远,马在棚里吃草,车在外头搁置。车上的镖箱已经被搬进了屋子,并且被洗劫一空。
一辆空车自然无人在意的。镇南镖局的兄弟们舟车劳顿,已经去睡大觉了。
那人停在车前,一只手伸出去。
忽然身后响起了声音,同时后院亮堂了起来。黑衣人一惊,一朝借力打力,整个人疾速后退而去。他是足够快的,但总有人比他更快。陆小凤拦住了他,两根手指一伸,就被眼前人给掣住。一盏油灯仿佛不着力一样,慢悠悠飘了过来。陆小凤抽手接住。
灯光一照,有人表情晦暗不明。
陆小凤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么晚,徐总镖头起夜吗?”
徐方莲沉下脸道:“这么晚,陆小凤偷鸡吗?”
陆小凤不与他计较,施施然走到镖车旁,一把拆了车轮边的木头,里面赫然是一十二口箱子。他拍拍手道:“箱子总是比鸡值钱的。”
徐方莲道:“你什么意思。”
陆小凤道:“徐总镖头这招偷梁换柱用的好,用的妙,用的呱呱叫。”
徐方莲不知道陆小凤意欲何为,脸上阴晴不定,沉默不语。他也是个聪明人,是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