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尚德辞职之后,突然被家人拽到另一个城市,高复定还没来得及和他沟通就与他断了联系。这或许是上天给他们一个“纠正错误”的机会,两个人认命了,他们各自娶妻生子,保守着自己的秘密。
臣是侦的婚礼,他的队友们只有周国彤和高复定来参加了,臣是侦埋怨肖尚德不辞而别的时候高复定还为肖尚德说话,那段“恋爱”时光仿佛只是一个漫长的梦,高复定羡慕地看着站在舞台上和妻子发誓相爱相守的臣是侦,摸了摸胸口,低头叹了口气,又飞快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和宾客们一起鼓掌欢呼,祝福友人大喜。
周国彤的安全措施没做好,他妻子很快有了第三个孩子,他看开了,也顺其自然,孩子满月酒的时候,他听说臣是侦被外派查案,心里也知道他去调查什么了,只觉得一阵欣慰。反观他自己,唉,在家当起了全职老公,反而靠着妻子养活,谁让妻子的饭碗是铁打的呢?
高复定辞了职后下了乡,在乡下工作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纯朴的农村女人,在村民的介绍下,干脆就在乡下扎了根。
艾迪斯如他计划的那样开始周游世界,臣是侦还收到过艾迪斯的周游世界攻略指南,而那时候,臣是侦的孩子都已经上大学了,一家人为了安稳,也转到乡下居住。那时候乡下人的福利比城市还多,他们干脆占了这个便宜。
封时岭还是化名凤莳灵,一曲婉清风之后功成名就,不久便隐退了。只留下“琴界不老女神”的名号。
封时崖呢?当然还是做他的研究,后来不得已,娶了个妻子,组建了家庭。那时候封时岭早就有自己的家了,还变装成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并且化名轩辕岭,搞起了新兴的心理学研究。
而宇文……受源生种影响而长生不老的人其实只有封氏兄弟和艾迪斯三人,其他人百年之后也寿终正寝。宇文弃笔从商之后劳累忙碌,十多年后就累得不行。宇文八十多岁那年就一病不起,但还是在医院撑过了五年。
封时岭一直没有和宇文联系过,这是他们的约定,只在封村,宇文是属于封时岭的,出了封村,他们各自有家,各自成家,互不相扰,互不思念。
然而怎么可能?封时岭一直不婚的原因便是宇文,再也没有一个男人像宇文那样走进他的心里。
直到一个姓陆的女子送来一封信。封时岭知道这陆氏,便是宇文的妻子。
封时岭忍着悲痛,把宇文从医院里接了出来,宇文的病是绝症,听说是癌症晚期,手术也不顶用了。
“要哭就哭吧,你哭,也好看。”两人在海滨公园的长凳上坐下来,已经英俊不再的宇文靠在封时岭怀里,笑着对他说。
“我这副老人模样,哭着也好看吗?”封时岭皱着眉头,扯下内部已经湿漉漉的面具,抱紧了因为苍老而萎缩了的宇文。“你害我,出门的时候专门还化了妆,现在可全花了……”
“呵呵,你美,是美在心里。不在乎外表是什么样子……”
“我就是讨厌你们文人那一套……可别逼我哭了……”封时岭吸了吸鼻子,捂住了他不老的容颜。
“我想你,小岭……”宇文枯槁的手触碰到封时岭的脸。封时岭被他冰冷的手指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赶紧抓住那只手。他还记得在封村时,他经历的那段痛不欲生的时光,当时抚摸他的那双手是那么强壮有力厚实,如今却……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瘦得皮包骨的男人会是曾经挡在他面前的宇文言泰,那个文质彬彬,绅士迷人,人高马大却有些小害羞的男子。
“我又何尝不是……言泰……”封时岭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砸在宇文脸上,融进了那张已经衰老皱褶脸上的沟壑里。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是朝朝暮暮相伴,没有朝朝暮暮思念,是不可能长久的……小岭,我一直期盼,什么时候再和你见一面,现在就很好了……”宇文说话的时候呼吸非常局促,似乎在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试图用清新空气挤走病魔带来的困扰。
“快别说了……我还能陪你好几年呢……”封时岭从来不知道,还会有人让他哭得这样上气不接下气到差点说不出话来。
“小岭……其实你的演奏,我都有听,虽然没到现场,但是我收藏了唱片,黑胶的,以后一定会很值钱……”宇文絮絮叨叨地说着,浑浊的眼球里闪着清明的光芒。
“你别说这种一听就是要死的话啊!要听,我现在就带你回去,我现在就……我让助理给我把琴搬来!”封时岭说着就开始摸索着在包裹里寻找那个大得像砖头的移动电话。却因为视线模糊和一手的泪水,一下子没抓稳,让那块黑色大砖头滑到长凳下去了。
“你总说我傻,你哭起来,也不聪明。”宇文呵呵笑道,沙哑的声音,每一声都刺痛封时岭的心。
“你……你说什么都好……你是病号,我就、就尊重你……”封时岭收敛了自己的骄纵,将宇文抱在怀里。
“我给你留了很多东西,小岭,希望你喜欢……”宇文在他耳边轻声说。
“是、是!我喜欢!你给我的花、给我的钱、给我的外国点心……你他x的匿什么名你匿啊?!让我知道是你送的不行吗?我好爱你的……”封时岭抱紧了宇文,不顾形象地皱着脸哭。他每一分与爱情有关的创作灵感,都来自于宇文的礼物。
“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