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里起码七、八个小孩儿,康郡上元节一晚上丢了这么多孩子,既然他们没被守城士兵发现,那么当天晚上必定封城,挨家挨户搜索才对。
可外面只有男人打呼噜磨牙的声音,最近的一道呼噜声就在屋子外面。
一墙之隔。
显然是看守他们的守卫,却玩忽职守,正在睡觉。
康郡多是西凉难民,城中没有本地富户士族,本地官员极其家眷就是城里最顶级的“贵人”了。若是在城里,没有士族妨碍,捕快大肆搜索,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但是他昏迷的时候也才戌时,也就是九点多,总共才四五个小时的时间,他们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带着七八个孩子出的城门?
到底是守城士兵太蠢,还是干脆就是官匪勾结?
星河越想脸色越黑。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这些。
思之无益,星河定定神,强迫自己抛开杂念,应对眼前的事情。
既然不是在城里,但也该是郊外最靠近康郡的几个村子。
之前因为习,星河基本上已经将康郡附近村子的都去过一遍。
能带着七八个孩子出来,这群人贩子人数不会少。刚才凝神听外面的声音,多是男人的呼噜声,说明这个集团男多女少。
村子排外,若是许多陌生人进驻,必定会引起村民警惕,说不得根本不会让他们进村。但现在这些人贩子甚至松懈到敢呼呼大睡,想来是打心底认定这里是安全的。
——或者十分肯定捕快不会找上门来!
无论是哪种可能,这些人贩子在这里经营都不是一天两天。
这些人,极有可能和星河一样,是为了一个安全的假身份,专门混进难民群里,甚至还特意分到一个村子里。
极有可能,整个村子都是人贩子团伙!
想的越深,星河越不敢轻举妄动。
他之前到别的村子来,都是直奔村子里教书先生,请求将郡里发给村子的书简给他看一遍,并不关注村子里住户的情况。
但如果当真整个村子都是人贩子,那么这个村子必定少有老人小孩,而且极度排外,外人到来轻易不给进屋。
星河联想之前自己“求学”的事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最靠近康郡的,都是最先到达的那一批难民,青壮比老弱走得快,男人比女人都得快,在人们眼里是很正常的是,因此铜鼓村男多女少,几乎没有老人小孩,没有人感到奇怪。
应该说,离康郡最近的这几个村子,多多少少都有这样的情况,只不过铜鼓村最严重而已。
而当初来铜鼓村找教书先生,星河是跟着来村子里招收手艺人进城的小吏一起进的村,那小吏曾经给星河刻制路引,对他印象极深,因此那一行略有照拂,铜鼓村自然不敢对星河出手。
确定了身处的地点,星河将悬着的心略略放下。
当功法到了行气境,功法差一些的很难隐藏自身境界,星河当初没感应到那个卖瓜子的老板的境界,才敢轻易上前。
但是能隐藏境界的功法不是大白菜!
星河敢肯定,这群人贩子,会武艺的也许不少,但是功力强大的一定不会太多,而能打得过星河的,甚至很可能个只有卖瓜子的老板一个。
系统自带的大轻功比当前世界的轻功高明许多,星河并不担心自身会跑不掉。
只要他跑掉,铜鼓村离康郡很近,大轻功全开,二十分钟就能到。
虽然怀疑人贩子和康郡官员勾结,不过大雍官员制度文武分列,互不干扰,人贩子总不能将满城文武官员收买个遍。
只要星河将事情闹大,群情激愤之下,不怕他们不认真寻找。
二十多分钟到康郡,再到康郡派人出城搜查铜鼓村,顶多一个小时,这群人带着七八个孩子,跑不远。而如果这群熟睡的人贩子没能发现他的消失,那么会被前来搜捕的人一网打尽也说不定。
只是他一身怪异功法难免暴露,不过危局如此,也顾不得了。
心中定下计策,星河正要将腿上的绳子也,好偷偷逃跑,忽然听到有人起身的声音。
摇摇摆摆的脚步声从远及近,然后是男人撒尿的声音。
解决过生理问题,这人显然清醒一些,脚步声都规律许多。
朝着他们这个屋子过来了!
星河连忙把刚刚的绳子在绑上,然后倒下装作从未清醒的样子。
“吱呀……”推门的声音,但推开的不是他们这扇门,想来锁着他们的屋子外面还有一间屋子,是看守他们的人休息的地方。
“王老三,你果然又在睡觉,被老大知道,少不得挨上一脚!”
粗糙的男声可以压低嗓音,推搡醒屋外的看守,看守显然不惧这人的恐吓,笑嘻嘻低声道:“老大肯踢咱们一脚那都是荣幸,寻常人想被周天高手踢,还没有这个福分。”
星河一凛,周天高手!
这里的周天高手,必定是实打实气行周天,实力超群的高手,可不是像星河这样,空有“境界”没有实力。
更何况,周天境的高手,整个雍朝都不会超过三千之数,只要不是像星河这样身家不清白,哪怕空降武官系统,也能谋个官当当,这样的人,怎么会窝在小山村做起人贩子的勾当来了?
看守既然起身,接替他的人就从看守手中拿了钥匙,打门,见屋子里的小孩儿都老老实实躺着,没有清醒的迹象,这才放心。
又把门锁好,接替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