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鹿哥哥!”
话音未落,二人已然放脚,狂奔至五鹿浑房外。
此一时,房门大开。
五鹿老同闻人战瞧瞧彼此,抬脚往内。待得盏茶功夫,二人于屋内掌了灯,环顾四下,惊见五鹿浑仍是半坐榻上,不言不动;在其履边,尚有几段残刃七七八八散落一地。
闻人战稍一近前,侧目见房内壁上,有一瓣紫萝,为寒冰所覆,硬如生铁。花瓣一半嵌入墙内,施力甚深,煞是出奇。
“这……这……”闻人战目珠一转,一言却是未尽,心内暗暗琢磨:师父可是金盆洗手日久,再不理江湖事了。怎得此一手,这般似了他的绝技之一“并骨寒”?
五鹿老见闻人战呆立榻边,以为其为五鹿浑骇住,稍上前轻柔一扯,将闻人战安置椅上,低声道:“兄长那梦行症,又发作了。”
“怕是正因于此,鹿哥哥反倒逃过一劫。”闻人战甜甜一笑,径自接言不知梦行症是福是祸。然其心下却是多有余悸,两掌微寒。
五鹿老沉纳口气,眉头紧皱,几要结于一处。
“莫非那贼人未能于乱云阁将我兄弟置于死地,这便铤而走险,亲来行刺?”
“何种深仇,方可令其行此下策?”闻人战托了两腮,低眉接道:“此一时,这薄山之上可是高手云集。且不言三经宗主同鱼悟国师,单说薄山百数弟子,若是围斗起来,怕是此人亦难脱身。”
“只不过,”闻人战一顿,目华流睐,“这刺客,轻功倒是不弱。”
五鹿老徐徐阖了眼目,沉声叹道:“待兄长梦醒,我必得同其往姬宗主那处说道说道!”
闻人战一扫榻上五鹿浑,见其仍是目睑大开,五体却似被人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闻人战自感后颈发冷,探头冲五鹿老询道:“鹿哥哥这般,何时才可转醒?”
五鹿老自是见多不怪,抽了抽鼻子,缓道:“待其重卧回榻上,阖了眼目,便可将其唤醒。此一回倒是还好,不言不动的;之前兄长发作之时,有几次还可同旁人谈笑风生,外人一瞧,孰能料想兄长尚在梦中!”
闻人战撇了撇嘴,低声嘀咕一句,“当日在少扬,不知根由,倒也不觉得可怖。现在瞧来,总觉得煞是怪异。”
“这有什么。”五鹿老颈项一转,回眸瞧一眼五鹿浑,附耳接道:“父王于玲珑京兄长宅子内,布了好些个红线铜铃。一来是怕兄长梦行走到屋外,磕了碰了倒也无妨,若是不知不觉走入池塘水井,那可是性命攸关了。”
“再来,这法子据说还有招魂之效。”五鹿老面色一黯,骇得闻人战连打数个冷颤,“若是兄长那三魂七魄趁势飞离,闻听铃音,也好归位,免得兄长成了行尸走肉去。”
五鹿老一顿,身子往椅背一撤,定睛瞧着闻人战面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终是耐不住,朗笑出声,“小战儿,本王逗你呢,瞧把你惊的。兄长府上那仆从侍婢,皆是轮班倒岗,夜夜守在兄长卧房边上。一有风吹草动,少则三五人,多则几十上百人,皆得小心翼翼照料着,哪儿会让兄长掉一根头发?”
闻人战一听,冲五鹿老撅嘴怒道:“你这头小鹿,真该拿沾水的鞭子狠狠抽一顿才好。”话音方落,思忖片刻,又浅咬下唇,瞧瞧五鹿浑,柔声再道:“现鹿哥哥离了府,你我可得多加照看,免生纰漏方是。”
“毋忧。兄长这古怪旧疾,指不定还真是福气。”五鹿老轻笑一声,接道:“远的不说,就说方才。兄长这梦行症,若是不迟不早,正在那贼人落手之时发作,怕是那贼人同你一般,也得被惊得不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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