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情状如何?”
不空颊上一红,已见羞赧。
“死九人,伤一人。同括无恙,师父心安。不苦已将诸人安抚;大师兄同二师兄已加强宝象寺内外防卫,且也多番交代,不令消息走漏。”
鱼悟闻声,徐徐颔首,示意不空取座,轻声慰道:“宝象寺百年基业,佛门净土。便籍此机,拂尘扫垢,激浊扬清;塞乱耳,揜恶目,绝了那些个不当有的心思念想。”一言方落,鱼悟上下打量不空片刻,稍一摇眉,柔声接道:“后续便交不笑不怒不苦三人打点,你且好生调养,莫多心忧。”
不空稍一濡唇,低低应道:“多谢师父。”
鱼悟将掌内念珠一紧,摇眉两回,细辨不空神色,心下早是解意,静默片刻,已是启唇,朗声询道:“来人,可有留下些说话令你传了与我?”
不空一怔,抿唇思忖一时,压低声音,夷犹轻道:“弟子不敢瞒掩。来人蒙面,唯留两目。故而黥面与否,实在难断。弟子同其近搏,唯见那人眼大露睛,凶煞之相。其言……怕是来人……同昆仑派、四海帮惨案有些个干连。”
鱼悟目珠一转,倒不意外,两肩朝后一开,端坐挑眉接应,“是何说辞?”
不空吐纳两回,攒力将伤臂一抬,直冲鱼悟虚虚拱手。
“山寺已去,雨下山倾……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鱼悟闻声,非但不恼,反是吃吃轻笑出声,隔了半晌,其声陡改,洪音锐气,郁郁芊芊。
“阿弥陀佛。鹿死谁手,尚难预料。”鱼悟面色一寒,一字一顿恨道:“伤老衲可矣,害吾徒不能。此一回,我禅活门,必当竭力,同异教周旋到底!誓震中夏之声威,誓扬江湖之正气!”
不空一听,面上踌躇满志,立时起身,施揖请命,“徒儿但凭师父差使!”
鱼悟冲不空颔了颔首,面上强作个笑,后则抬掌示意,柔道:“你且回房,好生休养,若需甚麽物什,万莫同为师客套。”话音方落,四指一开,无力推个两回,便教不空出了一心堂。
待见室内一空,鱼悟再默,将那念珠一粒粒缓拨不迭,心下暗道:恶事汹汹既至,一则再,再恐三。怕是眼下,当与姬沙合计,连横抗敌方是。至于那四句说话,摆明是要不计代价,令老衲重蹈陈峙雪见羞覆辙。只不过,其此时现身,何也?伤人害命,何欲?
思忖再三,鱼悟陡地起身,呼喝一声,立时唤进一名寺僧。
“交待下去,好生照看同括,莫再多生枝节。”鱼悟眼目一阖,顿了片刻,又再启唇,低声嘱咐道:“今夜之事,不笑已设十重步障,锁闭消息,令诸人守口如瓶;然则,我反倒需你开个口子,将此事暗泄于咸朋山庄去!届时,如查异动,立时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