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易州南部的局面就是彻底乱了。
要不是君律出兵及时,朱夏和南越真有可能把堪舆图恢复到大衍皇朝开国时的局面。
其实,早在舒翰兵发燕州的消息传来时,君律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可惜关键时刻,他和孟凌山就是否出兵、什么时候出兵发生了分歧,而且是两人相识以来的最大分歧,谁也说服不了谁。
在君律看来,只要朱夏人和南越人露出他们的真面目和真实目的,他们出兵的时机就到了。
君律的底线是保住易州,以最少的代价保住完整的易州。
偏偏孟凌山不这样想,他觉得自己和君律平分易州中北部就够了,硬把南部抢回来,得不偿失。
只考虑当前利益的话,孟凌山的话很有道理,易州最好的土地在北部和中部,人口也主要集中在这里,他们占据地形优势,打出去固然不易,可扼守天险自成一派,那是足够了。
君律说服不了孟凌山,因为他们想要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可没有孟凌山的支持,君律要单抗朱夏和南越两国,也是不太现实的。
要知道,孟凌山很多年前就是朝廷驻易州的守将,他手下的人马,那是正规军演变过来的。反观君律,那就是真正的白手起家了,要不是他家学渊源,又有从军的经历,还真拉不起人马。
可就是这样,单纯拼战斗力的话,君律暂时还拼不过孟凌山,他的优势在于经济实力。
见君律面带踌躇,姜源轻声问道:“怎么了?你和孟将军还是没有谈妥?”
君律默然颔首,沉默片刻又道:“不仅是没谈妥,我担心我们的合作就要终止于此了。”
“怎么会?”姜源闻言惊讶不已,君律很聪明,孟凌山也是聪明人,双方的合作一向很愉快,“孟将军不愿出兵,也有他的考虑,怎么就会……”
朝廷对易州的控制力已经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了,君律也好,孟凌山也罢,手上的人马都是要自己养活的,孟凌山不想打没有赚头的仗,姜源不赞成,但也可以理解。
“要是我也不出兵,我们倒是可以安然无恙的共处下去,可要是……”君律说着叹了口气。
七年前他和姜源来到易州,要是没有孟凌山的支持,起步也不会那么容易。当然,孟凌山要是知道他的野心和yù_wàng,当年估计就不会收留他们,更不会对他们大力支持。
但是易州太大了,还很乱,孟凌山一个人也吞不下来,和君律的合作对他也是很有利的。
总之,一个有兵,一个有钱,他们互惠互利走到了今天。不管孟凌山心里对君律的看法有何改变,他们合作占据了易州的三分之二都是不争的事实。
如今,剩下的三分之一出问题了,君律想管,到时候一人一半也可以。
孟凌山却不愿意,他觉得投入太大收益太少,还不如安安稳稳守着现有地盘过日子。
“你是担心拿不下朱夏和南越?”到底是从零起步,单抗两国联军有点吃力。
君律摇摇头,好歹他还有点未卜先知的优势,没人拖后腿的话,拿不下两个边陲小国简直就是笑话,但是……
“我担心孟凌山背后捅我一刀。”这也是他一直想联合孟凌山出兵的原因。
姜源目瞪口呆,他觉得孟凌山不像这样的人,可是那么大的诱惑,他也不敢担保。一直是两家平分秋色,谁心里有点什么想法,也都是想想而已,并不会有实际举动。
可要是平衡的局面被打破了,面对统一易州独占鳌头的局面,谁敢说自己不会动心。
“那你打算怎么办?”战场上的事姜源不擅长,还是要靠君律拿主意。
君律沉默了许久,抬手搭在姜源的肩膀上,沉声道:“我想赌一把。”
“赌什么?”姜源神色如常地问,好像并不意外君律会有这样的回答。
“赌孟凌山对我能有几分忌惮?”不到万不得已,君律不想和孟凌山翻脸。
姜源皱了皱眉,茫然道:“你打算怎么赌?”
“让范犇去红河郡,带上许寅。”补充一句,范犇就是十年前君律陪着姜源去清凉寺算命时,路上差点撞上的小姑娘的爹,原名范三牛,君律觉得不够斯文,给换了个同义的。
范犇上辈子是攻进渝京的义军首领之一,这辈子被君律遇上了,自然不会放过。先是借口家里需要人干活,把人给留住了,后来就是各种补课,到易州的时候也把人给捎上了。
许寅则是那年易州地动时,君律在云山县捡到的孩子,也是他前世的恩人。
起初,君律就是打算收留许寅,给他找个活计,让人平平安安长大,也算是报恩了。谁知许寅后来从了军,君律看他有这方面的天赋,也就随他了,想要建功立业总归是件好事。
“你不去?”姜源有点明白君律的意思了。
“君子不立危楼之下。”要是他不在,孟凌山想没想法都难。
姜源扑哧笑了:“那就是老丈人检阅女婿了,也不知小虎子能不能过关?”许寅怎么和范文姬好上的,姜源和君律不清楚,但是他们都知道,要过范犇那一关,许寅有得苦头吃了。
姜源偶尔会同情许寅,怎么就看上范文姬了,那个小妮子的性情,和她文雅的名字完全没有关系,何况她还有个不好对付的爹和一个非常难缠的弟弟。
君律却觉得很好,许寅上辈子都沦落到进宫当太监了,这辈子眼看就要娶上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