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元已经到了穷途末路,非得置他们于死地不可,若非地方官员和当地驻军是绝对没有关系的,君澜一行人在易州已经没有容身之处,因为只有他死了,易州这些官员才有可能活下去。
“你还能行吗?感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姜源低声问君律,他很怕他撑不到姚安。
君律强打起精神,轻笑道:“你放心吧,我保证到了姚安还是活蹦乱跳的,不会让你守望门寡的。”
“贫嘴!”姜源没好气地瞪了君律一眼,心里却是一松,还有力气跟他开玩笑,看来君律的状态还成。
尽管只是稍作休整,可正如君澜想到的那样,他都要把易州上上下下一锅端了,那些人怎么可能不负隅顽抗,甭管打不打得过,前来找他们麻烦的人是前仆后继,始终没有断过。
只是这些过程,君律基本上都不知道了,他半睡半醒地靠在姜源怀里,只觉得周围乱糟糟的,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就没有精力去判断了。
事实上,君律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已经是意志力很坚强的表现了。
不知过了多久,君律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他想回应,可是嗓子又干又涩,根本发不出声音,他想睁开眼睛看看,又觉得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压根儿就抬不起来。
君律很想就这样接着睡过去了,可是那个声音听起来特别焦急,还透着隐约的哭腔,他又有些于心不忍,很想说句话,安慰安慰他。
终于,君律勉强睁开了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就是姜源红得像是兔子的眼睛。
君律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见姜源突然把头转开了。
周围似乎有人在说“醒过来就好了”之类的话,君律也没听清楚,他这会儿精神不济,勉强睁眼看了看,很快又睡了过去。
君律再次醒来是在夜里,屋里的光线很昏暗,桌上的油灯摇摇欲灭,床边趴着个人,君律看不清,下意识就觉得是照顾他的人,轻声说了句:“水……”
那人睡得并不踏实,闻声马上起来,先把油灯拨亮了些,才倒了杯温水过来。
君律这才看清楚,那个人竟然就是姜源,而不是他先前以为的小厮,不由诧异道:“怎么是你?”
姜源并不回答君律的问题,只把水杯送到他的嘴边,轻轻喂他喝了水,动作颇为熟练。
“之前……都是你在照顾我?”君律搞不清楚,他失去意识的时间到底有多长。
姜源还是不说话,而是低头拿着那个杯子把玩,甚至都不用正眼看君律。
“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说话我有点不习惯哎。”和姜源相处的时日长了,君律最不习惯的,就是他不说话的样子,感觉都有点不像他了。
姜源想了想,抬首轻轻问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说了什么吗?”
君律茫然地摇摇头,他能记得什么,他就知道有人在叫他,却听不清说话的内容。
姜源略略松了口气,马上就把话题带开了:“你知不知道,你整整昏迷了三天,军医说你失血过多,箭头留在体内的时间太长,伤口有些感染,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姜源的语气透出难以压抑的激动,君律听得出来,他这是在后怕。他还知道,姜源此前似乎说了什么不希望被他听到的话,可惜他不肯说,看来只能找机会去问别人了。
“你不也是说差点,可见我还是信守承诺的。”姜源到底怎么了,君律愈发觉得不对劲。
“你还好意思说?你知不知道……”姜源听了君律的话明显有点来气,可他及时打住了未完的话。
君律伤在右肩,躺的时候不能平躺,必须侧着,可同样的姿势保持时间长了也挺累的,他干脆就翻身趴下了,抬起头道:“把话说完好不好?阿源,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哪里怪了?以前不也是这样么?”姜源说着过来帮君律把被子整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