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厂人员:350人厂长:7人(一个班)
生产人员:230人会计:16人(一个排)
非生产人员:120人供销科:14人(一个排)
非生产人员怕相当于一个加强连。
……群众说,刺绣厂厂长多,干部多,非生产人员多,十个官来一个兵。
……
官多兵少,生产自然上不去。官多是多,不是想着怎么把厂里搞好,而是任人唯亲、拉帮结派、勾心斗角。工人的思想、文化教育不抓,放任自流,一些不自觉的工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就没人管。生产情况一年比一年糟。
……
我从十三岁就在这个厂工作,同厂风风雨雨走了二十年。我实在不愿意厂子垮下去。但照这样我看厂子一定会垮!
一个想站出来说话但怕打击报复的工人
1983年3月19日
如今确实有些别扭的事:
想着农民,把工人忘了;
想着海边的,把山上的忘了;
想着修摩天大楼,把棚户区忘了;
想着吃饭的事,把看病的事忘了;
想着挣钱的事了,把读书的事忘了;
……
后来又把农民忘了。
十九
大头吾儿,
许久也不见你来信,我和你爸爸非常惦记。你是我们的宝贝儿子,我们的心一直记挂在你身上。也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我们很想去看看你。
你要就地转业,我们也阻拦不了你,你是大人了,你有你自己的思想。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你爸也快退休了,要是你需要的话我们就去你那里,给你洗衣做饭搞后勤。
你和小敏的事我们从不干涉,但现在这么挎着也不是事儿。你还是想好怎么处理你们的关系。我们和你单叔叔也不好意思见,他是好人,也为你们的事情犯愁。
不要嫌妈妈话多,有些事要面对,躲是躲不掉的。好了,不说了,你自己注意身体,一个人不能随便,要准点吃饭。有空就给我们写写信。
妈妈
98.9.5
看了妈妈的信我的心情很糟糕。早过了而立之年的我还让父母操心,我觉得很愧疚。
妈妈说得对,我是在逃避,按政策我转业可以选择回老家,也可以选择留在部队附近的城市,我选择了留下。老家不仅仅只有单思敏,还有父母哥哥,有舅舅舅妈好多亲戚,还有好多同学朋友。之所以做出这样艰难的选择,是因为不愿意和单思敏待一起,甚至从此都不想见她。某个地方有和你发生切肤之痛的人或事,只要提到这个地方,你会马上想到那个人或那件事,其他的都显得不重要。
因为不想面对单思敏,我不得不和父母天各一方,而他们岁数逐渐大了,对我这个脑袋上多箍的孝顺孩子,将来不能为他们端茶递水,反而要他们为我牵肠挂肚,我感到痛苦难堪。
好在哥哥在他们身边,这给了我一些安慰。
哥哥老实,稳重,不像我淘气,哗众取宠。他大五岁,小时候总是护着我,我被幼儿园老师送回家,哥哥几次都要去幼儿园找“肇事者”要为我“报仇雪恨”,被杨老师拦住,“人家小朋友也不一定是故意的。再说,你一个大孩子去欺负小朋友,有意思吗?”看电影他不和我们一起在背面看,“哪有左手拿筷子、拿枪的?看不习惯。”但晚饭后我表演电影他总是和杨老师、妈妈,还有外婆舅舅一起看,看完了再去做作业。他不和我一起表演,邀请他时他总是很腼腆,说演不好。我觉得这是他不和我们一起看电影造成的恶劣后果,我们是银幕背面一边看一边学着演,边学边做,对白清楚,动作到位,表演自然不在话下。到部队后我总觉得旷庆有我哥哥的影子,他们一样,总是信任我,总是护着我。新兵训练曹胜利骂我,旷庆冲上去时我下意识以为是我哥哥。离开家遇见旷庆,他总角色,像哥哥,是哥哥。
哥哥不如我幸运,是后五届知青,在农村插了几年队,和农民一起同学习同劳动,他教他们一些文化课,他们教他如何耕田插秧。在我上军校后他好不容易返城,待了一年业,后通过招干考试,在税务所上班。他和嫂嫂旅行结婚来过我部队,他对旷庆说大头一直受你照顾,我要好好敬你酒。旷庆说大头是个乖孩子,杨哥你放心,我会一直对自家兄弟一样对他。那天他俩没少喝。
在婚姻问题上,我后悔自己当初没听父母的话,也没把他们的话仔细想想,而是盲目服从自己的直觉。我觉得和单思敏感情是纯真的,又怎能拒绝和她恋爱、结婚呢?终归是自己太年轻,太缺乏阅历了。长期不在一起,写个信打个电话虽然也起到交流情感、通报情况的作用,但不能随时感知对方的情感变化,更不能确切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做什么。
实际上我对她有很多地方不很了解。
从假日酒店回到洞房,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婚姻神秘面纱开始慢慢地揭开。她搂着我,我亲吻她的唇,彻底跨越两小无猜的界线。那一夜反反复复几次,每次都直呼着“小敏小敏……”进入“匹夫将去”的忘我状态。
没人咳嗽,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会有人去卫生间,房子是单思敏新购置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两个搂抱缠绕在一起的人在这里开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