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变态!放开我!”这口气吹得他眼皮痒痒的,似乎有人在用羽毛轻轻的触碰,他忍不住脸红了起来。
魏简看着他微微涨红脸的样子讶然笑了一下,而后用手轻轻摩挲着他光滑的脸:“不仅胆小还害羞。”她调笑的语气中充满了愉悦:“多美的脸啊,你说我是先划左脸还是先划右脸?”
“你...你...”萧池转过头看着她微笑的眼,又惊又怒:“你敢!你这个变态!把刀还给我!”
“哦?”魏简用那把样式奇特的刀在他脸上比划着:“还你也可以,但是你用什么来换?”
“本来就是我的刀,我为什么要换?!”萧池挣扎着抬手去抓。
“别动!”魏简钳着他脖颈的手一用力,萧池就又怂了下来。
魏简沉吟了一会,缓缓道:“每天买饭、送饭、打水、上课、签到、写作业,你说怎么样?”
“没门!”萧池果断干脆的拒绝。
“你确定?”魏简突然间不笑了。她面无表情的时外的冷,带着某种让人胆寒的漠然和冷酷。
萧池看着她,心中似乎有一条蛇迅速爬过,他感觉到了危险。
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愿的向恶势力低了头:“我同意了,把刀还我!”
“谁说我现在要还你了?”魏简松开他向后退了两步:“还没开始工作就伸手要东西,哪个老师教的?你先干着,等哪天我觉得满意了,就还你。”
萧池捂着脖颈从树上站起身,愤怒的望着她,知道自已被耍了,但是更让人糟心的是,他偏偏还敢怒不敢言!
“5栋404,别忘了午饭!”魏简将刀收回口袋,一边走一边冲他挥挥手表示再见,同时也不望告诉他自已的宿舍。
萧池暴戾的望着对方不断远走的背影,恨恨的一脚踢在身旁的大树上,心中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
林岸依旧处在青年丧妻的痛苦中难以释怀。最初的时候他每天都没日没夜的沉浸在失去的沉痛和难过中无法自拔,以至于每天除了被林潮白逼着吃饭外都是呆呆的躺在床上或者沙发上思考人生,思考这世界不可避免的生离死别和注定无法逃离的死亡,甚至一度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
然而还好有林潮白。林潮白放任林岸昏朔不知的沉沦了几天后,马上就动手处理整日笼罩在屋里的低气压。
有一天早上天还不亮,林岸就被强行拖起来去公园跑步。说是跑步,其实根本就是换个地方胡思乱想。
受制于痛苦难以自拔的林岸无精打采、魂不守舍的跟在林潮白后边慢腾腾的走着,林潮白也不强迫他,放慢脚步按照林岸的节奏,一路龟速踱到公园,然后在回来的途中又顺便绕到早已熙熙攘攘的农贸市场买上一大兜新鲜的蔬菜,而后慢腾腾的回家。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明亮干净的晨光带着某种清冽的味道穿窗入户,在地上投射出巨大的光斑,照的林岸郁结的内心动了一动,他恍然意识到林潮白的意图,一股暖意自心底升腾起来,让他感觉手脚都温了起来。
而后林潮白把林岸推到了洗手间,自已转身进了厨房,准备早饭。
到了中午,林潮白把林岸拉到厨房里帮忙,但是一直信奉“君子远庖厨”的林岸哪能做得了这个。林潮白煲汤时他择菜,但煲完汤林潮白还是得把他择过的菜再择一遍。让他帮忙切菜,他把黄瓜切成了大块头的树桩,把土豆剁成了形状诡异的碎块。到最后还是林潮白率先意识到自已这一决策的失误,平素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拧起了大疙瘩,然后干净利落的把林岸驱逐到了一边。
但是观摩显然比参与更适合他,林岸站在一边,看着林潮白拿着刀快速而熟练的将被他砍成树垛的黄瓜切成了薄厚均匀,形状好看的片状,然后打着火,倒上油,把细碎的葱姜拢起倾入已热的油锅里,刺啦一声爆响,爆锅的香味扑面而来。
林岸在一边看的有些咂舌。
他哥林潮白个高腿长,宽肩窄腰,身材修长挺拔,不输模特,他围着围巾,认真做饭的样子居然极具美感。林岸以前从来没有亲近过厨房,从不知道有人身处锅碗瓢勺、乌烟瘴气之中却能营造出这样让人心旷神怡的氛围。
至此之后,每天早上林潮白都会早早的把林岸叫醒,然后俩人就一起习惯似的到附近的公园里溜达一圈,渐渐的连早上经常去公园遛鸟打太极的老大爷都认识了他们俩,林岸有时甚至还能和那里的大爷聊聊天逗逗鸟。
似乎是恍然间,那巨大无比的痛苦就渐渐的褪了色,变得遥远起来。
有一天,林岸站在公园的假山顶上,看着新生的太阳一跃出现在眼前,万丈光芒利剑般破开层层混沌的云雾,大放光明。那一瞬间,他觉得连月来粘附在内心和血管深处的黑暗和绝望如开裂的冰层,破碎成大片大片昏蒙不堪的记忆碎片,轰轰烈烈的东流而去。
他想:活着总会有希望。
直到那时,他才注意到公园里微带露水的花草葳蕤而茂盛,散步遛鸟打太极的老人们悠然而自在的享受着生活。直到那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漫长的数月内,林潮白日日陪他散步,为他洗衣做饭,沉默而不动声色的想尽办法助他走出阴霾,不离不弃。也是直到此刻,在陈缪死去之后,他第一次觉得上天也许是待他不薄,在这样黑暗的境况下都始终有人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