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闵航嘴角那一抹笑意被舒瑜洲拙劣又有点可爱的掩饰勾勒的更深了,意义难言。
呵呵,这家伙心思细腻又足够聪明,却偏偏单纯成这样,让人忍不住心头的痒痒想逗逗他。想到这厉闵航直接哈哈大笑出声,然后就看到前面那个身影在平滑的地上被绊了一下,笑声更大了。
自从中了枪伤以来,郑三爷出了院就一直在这里修养,期间很多探病的一律不见。
偌大的别墅,除了保镖和几个亲信也就没别人了,不过老爷子会自娱自乐,没事晒晒太阳,听听小曲儿,研究研究菜谱,倒也不觉得孤单。
舒瑜洲和厉闵航进去的时候,郑三木身上盖着一个薄毯子,正在阳台上晒太阳。
“爷爷,您怎么开着窗户啊?”厉闵航走到阳台上直接把窗户关上了。
郑三木听见厉闵航的声音,眼睛还没睁开脸上就露出慈祥的笑容了,“闵航来啦,我还以为你把我这老头子忘了呢。”映入眼帘的青春气息让老爷子乐的合不拢嘴。
舒瑜洲在郑三木眉毛上挑眸子里闪过亮光之际,俯身低出一个恭敬的弯度,“三爷。”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舒瑜洲却填充了自己所有的歉意和诚恳。
他没有流露过对郑三木的崇敬之情,但的确,三爷是他在这个道上唯一能俯身尊敬的人,即使有一天他们成了敌人,他的枪口也绝对不会指向郑三木。
所以,如果郑三木真的因为那一枪死了,那将会是他这一生愧疚的事。
除去其他,郑三木就光看着舒瑜洲这孩子就觉得喜欢的不得了,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瑜洲也来啦,别站着了,快坐!”老爷子显然有点激动,手掌不断地拍着座椅扶手。
舒瑜洲有些动容,他虽然没有起身,也没有抬头,却能感受到郑三木的话里没有一丝虚情假意的寒暄客套,“我今天来是要谢谢三爷,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我的鲁莽任性。”
他记得厉闵航说过,是郑三爷阻止了厉闵航杀他。
我何德何能,舒瑜洲心里闪过这几个字,抛开他对郑三爷的敬畏,他也的确应该好好感谢一下这位老爷子,放了他一条生路,给了他一片天。
“起来,站直了身子说话。”郑三木抬起来的胳膊有些发抖,而话里却透着一股子沉重,与眼睛里深不见底的城府不谋而合。
厉闵航站在郑三爷身后没说话,目光一直在舒瑜洲身上,在那一俯身中,他看到了男儿应有的的血气方刚和铮铮傲骨,也看到了不属于少年的老成持重和从容自若,难能可贵的是,他持的,是那颗沉甸甸的真心。
舒瑜洲弯着腰的身影,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难以逾越的高大和让人挪不开眼的帅气,或许,这就是他吸引他的地方吧。
“好啦瑜洲,快坐吧,老爷子可不过去扶你。”厉闵航恰到好处的插话,舒瑜洲的态度既在情理之中,又在他的想象之外,总之他脸上比老爷子的表情还丰富。
舒瑜洲直起身子,迟来的尴尬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尤其是看到厉闵航那些不明所以的五颜六色的笑。
“刚才小超还给我打电话了,”老爷子,一边亲自给他俩倒茶,一边自顾自的说着,“说想吃我做的菜了,这个臭小子,也就惦记着我的菜嘴才这么甜。”
舒瑜洲想起身自己倒茶,别厉闵航阻止了,后者凑上他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这是老爷子的爱好,待会儿不仅让你喝吐,还得让你听吐。”
温热可见的气息,阵阵打在舒瑜洲的耳畔,皱眉间,怪异的暗流从耳边沿着心脏而下,撩起脸颊火红一片,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听清楚厉闵航在说什么。
舒瑜洲半眯着眼,身子已经侧出一定的斜度了,可旁边那个没眼色的货还一个劲儿的往他这边凑。
“尝尝,这是小超那个臭小子从老七那硬夺过来的,不过是好茶,没白死皮赖脸一番。”
三爷递倒好的茶成功解救了舒瑜洲,他趁着起身端茶的时机,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跟厉闵航保持开一定的距离。
舒瑜洲喝了一口茶,没什么感觉,他长这么大连口热水都很少喝,哪有什么闲情逸致去品茶啊。
厉闵航一看舒瑜洲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跟自己不谋而合,再沉稳,毕竟岁数没在那。为了避免待会儿老爷子接踵而至的长篇大论,他赶紧打开了其他话题,“爷爷,这几天瑞恒内部被咱们搅的挺乱的了,拿下他早晚的问题,您觉得我要是趁机把启方也吞并了怎么样?”
老爷子品了一口茶,颇为满意的呵呵一笑放下茶杯,然后不急不慌的把他二人的杯子也拿过来,摆出一个正三角的形状,“闵航,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哥,咱就能独当一面了,爷爷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提醒一句,这偌大的元城多年来三足鼎立的状态不是偶然,也不是人们的野心小了,在其位谋其职,只要他手里还有权,年龄越大野心越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瑞恒没有了老虎,那些猴子也不能小觑,有时候猴子比老虎厉害。”
“还有启方的方老爷子,我们打交道多年了,那个老东西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元城与世界接轨,繁华了几代了,启方都在。”郑三木说的不多,喝着茶就把两边随口点了一下。
他从舒瑜洲和厉闵航截然不同的反应里,捕捉到了眼睛里闪过的一丝相同的光亮,那一抹光,就仿佛潜伏的雄狮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