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软浑然不知褚珩心中的忧虑,将手伸出窗外接雪花玩。
褚珩稳了稳心神,目光转向窗外的飘雪。
——
石砡是被冻醒的,缩了缩膀子,下床打开窗户,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吓了一跳,才不过刚刚过了寒露,居然竟飘起鹅毛大雪来了,真是奇了。
他关上窗户翻出过冬的衣物来,又找了棉被,待换好衣服,才出了屋门。
习惯性的先去对门洞府走一圈看看,后才打水洗漱,山林间昨日还是一片绿绿葱葱,今日却一丝绿都不见了,苍茫一片,不免有些荒凉。
洗漱过后,石砡在外面站了一会,实在是冷的很,便转身朝屋里走去。
到屋门口,却发现,门边小小角落里有一株小小的狗尾巴草,枝叶被白雪覆盖,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来,在冷风中被吹的摇摇晃晃,瞧着有些可怜。
石砡停下脚步,蹲下看了看这株小草,皱了皱眉,又瞧了瞧,他自言自语道,“你倒是厉害,居然没冻死在雪天里。”他说着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那毛茸茸的小穗子。
那一株小小的狗尾巴草,忽然用毛茸茸的穗子蹭了蹭石砡的手心。
石砡一怔,继而瞪大了眼睛,问,“你、听得懂我的话?”
小狗尾巴草挺了挺小胸脯,又用那毛茸茸的小毛穗蹭了蹭石砡的手心。
石砡,“……”
第96章
石砡从没想到几天内他会遇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知道青莲山多有妖怪,可却不知一株狗尾巴草也能成了妖,倒真是叫他惊奇不已。
将这株颇有灵性的狗尾巴草移栽到了屋子里, 当晚他便做了一个梦, 梦到他去了一个仙境的地方,那一株狗尾巴小草化作了一个俊秀的少年对着他甜甜的笑, 石砡登时醒了,躺在那呆了半晌, 而后点灯去看床边那株狗尾巴草, 它正垂着小毛穗睡得香甜, 石砡忍不住无声笑了一笑,又躺回了床上。
床铺似乎有点不太一样,石砡看了一眼, 目光扫到床上面,一愣。
他搭的那个木床简陋的很,可这张床奢华无比,周遭一团白雾, 接着便是暖意融融的,再看这屋子,跟他那小木屋截然不同。
石砡又是一愣, 皱眉,感觉有点匪夷所思。
床头花雕饰的非常漂亮,甚至好看的不真实,石砡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依然是这副场景。
他揉揉眼睛,不禁纳闷,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梦还没醒?”
“这不是梦,去哪里醒啊?”徐世风的声音响起。
石砡侧头,顺着声音望去,徐世风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小玉石啊,如今你已通过考验,日后再也不用做守洞人了,可以有自己的洞府了。”
石砡愣愣的,万分的不解,“通过考验?什么考验?怎么通过的?”
徐世风笑眯眯,捋了捋胡须,道,“你终于低头看到了那一株狗尾巴草,并把它带回屋里,便是通过考验了。”
石砡,“……”仍是个全然的不解,呆愣愣的看着徐世风,问道,“仙人,就是……如此简单吗?”
“是啊,就是如此简单。”徐世风依旧笑眯眯,“可你知,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却用了一千多年啊。”
石砡怔住,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徐世风缓缓道,“你不甘心做守洞的一块石头,觉得枯燥乏味且孤单,才偷跑下界去,可你却不知,在你身边有一株狗尾巴草陪着你度过了无数个日子,你却只眼睛往上看,羡慕着旁的,却从未注意到那缩在你跟前的一株小草啊,那草与你同生同长,你们好似一体,可你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好在你现如今总算是注意到那株狗尾巴草了。”
石砡转头,那株狗尾巴草化了人形,是方才梦里那个笑的甜的少年,他又是一愣。
小草张开软软的小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是呢,阿草可是好不开心。”
石砡,“……”这种很熟的口吻真是叫他不得不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徐世风喊他,“小玉石。”
石砡看他,还未反应过来,脑袋被徐世风点了一下,立时,以往种种记忆全部袭来,叫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石砡又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阿草,皱皱眉,“你这小东西原是一直在我脚边,为何不叫我?”他说着伸出手来。
阿草蹦蹦跳跳,屁颠颠的走过去,拉住他的手,笑了笑。
他们正想跟徐世风道一声谢,却发现徐世风不见了。
有时候,我们总是仰望和羡慕着别人,殊不知,自己也正被仰望和羡慕着。
乌云散去,天清明。
石砡侧头看了看眼前是少年,笑了笑。
阿草又打了个哈欠,小小声的说,“阿石,这一次可是多亏了小主人。”
石砡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的。”阿草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化作一株狗尾巴草,继续睡大觉去了。
——
石砡不见的事情,小山雀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的跟白软说了。
“怎么回事?”正在吃鸡腿的白软呆愣愣的问道。
小山雀飞落在鸡腿上,吞咽了口口水,“你爹和那个上仙,说他飞升了。”
“飞升?”白软眨眨眼,“阿石也是仙?”
小山雀又咽了口口水,“是这样的。”
白软抿抿嘴巴,给了小山雀一块鸡肉,它衔在嘴里去一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