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枪!”
一声悲愤和诀别的嘶吼冲击着沈飞的神经。
他木讷的看着远处那浑身是血的女人,扣住扳机的指头猛烈的颤抖。
密集的子弹从四面八方飞射来,穿透了树叶,打烂了树木,溅起了无数的石头碎屑。
鲜血的抛洒,眼泪的流淌,谱写了一副血与火的画面。
丛林里大批的全副武装黑衣人压近,女人连同其他几个队员彻底落入了包围之中。
强大火力的压制,他们根本无法接近。
“我们不想死在他们手里。”女人嘴角颤抖,眼中流下热泪。
看着那几张熟悉而又坚毅的脸庞,沈飞内心一片死寂,仿若插满了尖刀。
屏住呼吸,沈飞低沉的咆哮,“开枪!”
他们是战友,是兄弟,是手足,沈飞知道,就算是死也不想死在敌人手里。
“老大!”
“我说了开枪!”沈飞大吼,扣动扳机之时,眼角两行泪水悄然的滑落。
噗!
子弹出膛,带着灼热的气浪,沈飞亲眼看见女人中枪倒下。
那一刹那,他看到了对方的微笑,那是诀别的微笑。
女人倒下了,深陷重围的其他几个队员也纷纷倒了下来。
没人畏惧死亡,视死如归。
空中传来巨大的轰鸣,无法识别的武装直升机掀起了强风。
大口径的子弹地毯式的扫射,伴随着火箭弹的轰炸,远处那片区域瞬间被炮火吞噬……
“不!”
……
“不!”
沈飞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浑身被冷汗浸湿,战场不在,有的只是一片安静。
四年了!
那份让他永远无法磨灭的记忆,整整困扰了他四年。
亲手杀了自己心仪的女人,亲眼看到战友倒下,亲身体会了那场血与火的战斗。
谁说和平年代没有战争,谁又知道站在第一线的战士是多么悲壮。
死了的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活着,死了的人是一种解脱,活着的人却是一种煎熬。
点上了一支烟,沈飞用力的吸着,尽情的让尼古丁侵蚀着肺部,抽的不是烟,是悲痛,惆怅和孤寂。
回国已有三个月,都市的生活形形色色,却没人能够理解他的孤独,他试着开始新的生活,忘记过去,这一步又是那么艰难。
连续抽了三支烟后沈飞穿好衣服,一看已经是下午三点,肚子里还空空如也。
然而,刚准备出门之时,门率先却被敲响了。
打开的时候沈飞一怔,门口站着一个冷峻的中年人,在他的身后是那位头发带着几许白丝的老人。
“进来吧。”沈飞很平静的说道。
冷峻中年蹙眉,老人却含笑,“看你的样子不怎么欢迎我这老家伙。”
回到客厅坐下,沈飞叼上了一支烟,老人也没有客气,坐到他对面,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他。
“回来多久了?”老人率先开口。
噗的一声点上烟,沈飞淡笑,“三个月了。”
“适应了吗?”老人再问。
“谈不上,哪里都一样,瞎混了四年,想回来看看。”
猛吸了一口,沈飞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中年人一眼,知道自己这态度让他不爽,但并没有理会。
“这四年你去哪儿了?”老人又问。
这次沈飞笑容更丰富,耸了耸肩,“还能干什么,四处游荡,喝酒,打架,找女人。”
老人眼中闪烁,没有做声,看向冷峻中年,后者点点头,拿出了一个文件袋后便离开了房间。
“我就知道你来准没有好事。”看了文件袋一眼,沈飞没好气道。
老人笑了,“你就这么肯定,也许会是好事。”
“得了吧。”
杵灭了烟头,沈飞将双手枕在脑袋后面,“不管什么事,我拒绝。”
如此直接的话让老人有点难堪,他起身走到了窗户前面,负手而立,望着外边,“四年了,你还没走出来吗?”
沈飞浑身僵硬,走出来,谈何容易。
“牺牲的人已经牺牲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小飞,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也别给老头子打马虎眼,你这四年干了些什么我一清二楚,需要我一一的说出来吗?”老人转身,眼神深邃。
走到了沈飞面前,老人的脸色变得非常郑重,将文件袋推到了沈飞面前,“休息了四年差不多了,你是一个军人。”
沈飞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
“四年前之所以阻止你报仇是因为你根本没有那个实力,我希望你这四年的沉淀没有白费,你要报仇,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
仰头望着天花板,老人唏嘘道,“看完毁了。”
“嗯。”
走到沈飞身边,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抿嘴道,“坚持本心,任何地方都是战场,一把利刃,掩盖不了它的锋芒。”
老人没有久留,沈飞也没有挽留。
等老人离去后他才打开文件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个s,意味着这是最高军事机密,顺着向下还有四个字,烈焰行动。
看完整份资料,沈飞随手将其烧毁,脸上却浮现了苦涩。
他的拒绝显得是那么无力,老首长似乎吃定了他,或者说根本无法拒绝。
原因很简单,他要报仇。
暂别了军营,不再有那种铁血,这个任务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也是另一个战场。
战友的死一直是沈飞心中的梗塞,报仇,是他没有颓废的信念。
四年的时间足以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