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左右。
沈飞亲自将蒋成林的遗体送回老家,因为老五和老七受伤,只带了老四一起。
老排长不幸遇难,也算送他最后一程,入土为安。
蒋成林老家地处海宁市边缘,双都市人士,很偏远的一个镇子,算不上富裕。
所以有时候军人也有着心酸的一面,有多少人能够体会其中的心酸与无奈。
当然,倒不是说国家对退下来的军人就不闻不问,而是整个体系过于庞大,照顾不到每一个方面,
蒋成林退下来是有一笔退伍金的,碍于妻子的身体和女儿的学业,早就消耗得一空。
“哥……”
看着蒋成林家的老房子,连老四都于心不忍,房子还是最传统的泥巴墙,有一个小院,通往村子的道路也只是一条泥泞小路,甚至连石子都没有铺上。
沈飞心里很难受,如果不是因为他,蒋成林也许还在部队,就算不能过上富裕的生活,也不会走到被生活所迫的地步。
村里的人都比较朴实,而且大多数都是上了岁数的人,就连五十多岁的人很少见,一听蒋成林出事的消息,都赶到了家。
“明芬,这是咋的了?”
“对啊,老蒋怎么出一趟门就……哎!”
“大妹子,你别怄气,还有大伙儿,下葬的事打声招呼。”
邻里乡亲纷纷动员起来,有的联系风水先生,有的联系下葬的工匠,有的张罗下葬的物品,乡下不比城里,这天气尸体搁放的时间不能太久。
夜里,风水先生就做了一场法事,超度亡灵,选好下葬位置,明天一早就下葬。
沈飞在院子外抽着烟,他甚至害怕去看周明芬母女一眼。
老四走近,伸手在沈飞肩膀上拍了拍,没有说话,沈飞侧头,抿了一下嘴,他懂老四的意思。
“沈大哥。”
菲菲的叫喊将沈飞拉回现实,老四点头离开,留下了单独的空间。
“吃点东西吧,很简单,别嫌弃。”菲菲端过来一晚面。
看着素面,沈飞接过碗,大口大口的吃,只是吃到一半,他停了下来,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很难下咽。
“不好吃吗?”
沈飞放下了碗,鼻头泛起了很强的酸意,捧住菲菲的脸,深呼吸两口才稳住情绪,“菲菲,你应该恨我。”
菲菲嘴角颤抖,挣脱了沈飞的手,别过头抹掉眼泪,重新回头的时候长吁一声,“我知道爸这辈子不容易,你也不容易,爸走的时候说了,不怪你。”
沈飞的手悬在了空中,在不断的颤抖。
“以前我不懂事,现在我懂了,爸是军人,你也是,你们有你们的坚守。”
说着,菲菲回头看向灵堂,屏住呼吸,“沈大哥,你说我爸在天堂会过得好吗?”
掰过了菲菲的脸,沈飞将其揽入怀中,“会的。”
夜晚,是那么安静,带着亲人诀别的伤痛。
早上天没亮,乡亲们都赶到家里,一起张罗,今天将送蒋成林最后一程。
按照风俗,作为妻子的周明芬不能送葬,依扶在门边,凝望着逐渐远去的棺木,已经哭成了泪人。
菲菲抱着遗像在前,抬棺木的工匠那一声一声的吆喝,在寂静的清晨里,增添了几分苍凉。
“爸……”棺木下放前会重新打开,是后人最后一眼凝望,菲菲瘫软在地上。
周围的相亲看了,都饱含着泪水。
沈飞走近将菲菲扶起来,没有说话,他也看了老排长最后一眼。
“时辰已到,下葬!”
棺木合上,就将天人永隔。
沈飞站得笔直,庄严的敬了一个军礼,抑制住眼泪不滑落下来,喊了一声,“老排长,一路走好!”
“爸……”
“菲菲,你冷静点。”沈飞死死的抓住菲菲,闭上双眼,“让他安静的走。”
菲菲使劲擦了眼泪,她不敢哭,呆滞的站在原地,木讷的看着泥土对关门的掩盖。
“哥……”泥土才铲了几铲,老四就碰了碰沈飞。
顺眼看去,十多二十个人快速的奔近,带头的三十多岁,面相凶狠,走近就开始咋呼,“干什么,谁让你们在这里埋人的,嗯?”
沈飞凝神,脸色沉了下来。
“这一片都被我们承包了,还有二十年的合同,你们无权随意使用。”带头那人冷哼道。
周围的相亲为难不已。
不过依然还是有人说话,“陈老板,你是承包了我们的土地不错,可人死入土为安,这是历来的习俗,你理解理解。”
“理解?”
陈老板呵呵一笑,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唾沫,“那谁特么理解我,白纸黑字写清楚了,你们自己愿意在先,我没有强迫你们吧。”
“这……”
“陈老板,你也有父母,死者为大。”
“你特么什么意思,大清早的咒我父母,我可以这么理解吗?”陈老板咬牙,冲到说话那相亲面前,“你有本事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哼,我实话告诉你们,这一片我会建一个度假村,特么弄一个坟在这里算怎么回事?不怪我不讲人情,另外选地方,这是我的底线。”
沈飞欲动,却被老四死死拽住。
“地已经选好,时辰也到了,陈老板,你这么做只怕有点过分了,怎么,欺负我们这些乡下的粗人吗?”
“就是,我们一辈子都在这里,地是我们地,你承包了又能怎么样,家里有人走了,我们不下葬难道就搁着吗?”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