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雁先去探了路,得知三丫只是被关在柴房,并没有人看守,又回道厢房,同娇娘一起去了后院。
娇娘在秋雁的掩护下偷偷摸到柴房前,这是借靠着后罩房建的一个小棚子,房门搭建的很矮,成年人进出都要弯着腰,好在娇娘现在不高,进去倒是刚刚好。
柴房的门没有锁,只是轻轻掩着,娇娘推门进去。柴房并没有开窗户,搭建的也不牢固,屋顶与墙面的缝隙露出几道光线。有这这些微光,娇娘才看清里面。
柴房里靠墙的一侧,堆满了木柴,木柴旁边的一小块空地上铺着块烂草席,草席上躺着个干瘦的丫鬟。
“你今年多大了?”娇娘问道。
干瘦的丫鬟就是三丫,她原本在睡觉,被娇娘吵醒,揉了揉眼睛,爬了起来。“奴婢今年十一了。”
娇娘上下打量着她,枯黄稀少的头发,身上没有二两肉,看着身量,像是是**岁的样子。
“门都没锁,你怎么不跑呢?”娇娘想了想,既然三丫没和金嬷嬷说鸡汤的事,自己还是先不要挑明的好。
跪坐在地上的三丫像看傻子似的看着陆娇娘,思索了一会,才说:“大小姐,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我来看看你啊,早晨你那一跤摔得很好看。我很喜欢。”陆娇娘继续说道,“我问你的话,你还没说呢?柴房的门都没关,你怎么不跑出去呢?”
三丫警惕的看着陆娇娘,昏暗的柴房里她的眼睛像老鹰一样闪着亮光。
就像盛昶侯府养的那只雕,那只海东青是天子赏给将军的,因为水土不服,不肯进食,饿的身上的毛都快掉光了,有次她不知深浅去逗它玩,那只雕突然直盯盯的瞪着她,三丫的眼神和那只雕的很像。
“卖身契在夫人手中,我又没有赎身,跑出去也是逃奴,又有什么用。”三丫觉得自己发疯了,同这个五六岁的幼童解释这些做什么,她能听得懂么?她闭上眼睛,又躺回草席上,还侧身面朝里面,留给娇娘一个背影。
“小姐,你好了么?”秋雁在门外问道。“这里又脏又乱,咱们还是快点出去吧。”
娇娘没搭理秋雁,对着三丫的背影说:“你愿意来我身边么?”
三丫转过身,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轻蔑的一笑,说:“你能把我要走么?”
娇娘抿嘴着嘴,笑着说:“你说话可要算话,等下我就将你要过来。”
娇娘见说服三丫,转身出了柴门,背后突然传出一声叹气声。“你若是不想害我,就让我在厨房呆着吧。”
娇娘心中一震,不动声色地回到东厢房。
原来这个三丫竟是个大智若愚的人物。
吕姨娘指使她装鸡汤送给于氏时,三丫应该就知道这鸡汤里不妥当了,可是又不能不去,只好在正房门口表演一场好戏,乘机将鸡汤打翻。
陆娇娘自己太过心急,跑去厨房打翻剩下的鸡汤,让三丫受到牵连,三丫却一点没提到吕姨娘。三丫没把吕姨娘供出来,是不想卷入内宅斗争中,她告发吕姨娘了,不管夫人整不整治吕姨娘,她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现在三丫又警告陆娇娘不要为她求情,也是不想金嬷嬷他们知道她和陆娇娘私下有交情,吕姨娘可是陆娇娘的生母,若还有什么暗下的关系,反而会惹金嬷嬷注意,还不如先下安全。
娇娘想通了三丫的想法,反而更不想放弃这样一个机灵聪明的下人了,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回上京时将她带上就好了。这样一想,也就不着急找金嬷嬷了。
金嬷嬷在于氏生子后忙的不可开交,即便这样,她还是抽空躲起来,同灶上的董嬷嬷偷偷咬耳朵。
“你查出来了么?”金嬷嬷问道。
董嬷嬷回道:“拿着汤渣去了三家药铺,都说里面没有放药材。”
金嬷嬷皱着眉头想一会,问道:“难道真的是巧合,可这也太过巧了吧,这么一锅鸡汤,竟然没能喝上一口,全都给洒了?”
董嬷嬷想了一下,说道:“要不,我们借口丢了件物品将院中搜一下,看看能不能搜出什么东西出来?”
金嬷嬷摇了摇头,摆手说道:“不妥,后罩房还好说,搜内院的话会打草惊蛇,还是等洗三礼办了再说吧。”
洗三礼一般都是近亲和通家之好才会前来,陆家在临安城也只有于府这一家亲戚了。
到了洗三这日,连老夫人带着于二小姐前来,好在前一天陆远山就从嵊州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连老夫人在正房同于氏唠着家常,“小儿起了名字么?”
于氏笑着说:“叫逸哥儿,陆知逸。他父亲刚起的。”
于二小姐惊叫道:“意哥儿?中意的意。”
于氏解释说:“不是,是安逸的逸,这孩子折腾的太过厉害,只希望以后他能安逸点就好了。”
说着让奶娘将逸哥儿抱出来,见见人。
奶娘是临安本地人,听见于氏唤她,就平抱着逸哥儿从暖房出来。
于二小姐见逸哥儿生的虎头虎脑,没有半点喘弱样,顿时心生不平,脸上就露了半分出来。
连老夫人连忙将她支开:“你去看看那边准备好了没有?”
掏出了个玉佩塞到襁褓里,趁机提了于二小姐的婚事,“你妹妹这事,还全要您多多帮忙?”
于氏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让她和我们一起去上京,到上京多参加几次花会,婵儿生的如此娇媚可人,几场花会下来,定会有很多人上门说媒,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