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骏道:“夏国民风开放,龙阳之兴盛行,就连父皇也曾临幸过一两个男宠,为何到了本宫这里便不能了?”
贺兰骦道:“父皇乃一国之君,就算临幸男宠也没人敢妄议,但皇兄不同,朝中那些文官口似钢刀笔锋如剑,难保不会在父皇面前搬弄是非,皇兄真的不在意么?”
贺兰骦自知,他方才所言大有不妥,但为了救沈嘉禾,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贺兰骏冷笑两声,道:“九弟,你好大的胆子。”
贺兰骦屈膝跪地,道:“臣弟自知失言,但也是真心为皇兄着想,求皇兄恕罪!”
贺兰骏道:“本宫原本只是觉得沈嘉禾生得极美,想留他在太子府小住几日,当幅名画赏一赏,赏过便罢,但听了你今日所言,本宫还就偏要幸了他,看看谁能有何话说!”
贺兰骦没想到一番劝求却适得其反,顿时乱了方寸,道:“皇兄……”
贺兰骏打断他,冷声道:“本宫乏了,你走罢。”
贺兰骦心知无望,沉默片刻,道:“皇兄,臣弟想见沈嘉禾一面,求皇兄成全。”
贺兰骏不耐烦道:“他就住在沉香院,你自去罢。”
*
骤然见到贺兰骦,沈嘉禾并不吃惊。
他躬身行礼,一句“参见煜王殿下”,便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千里。
久别重逢,又是在这种糟糕的境遇之下,贺兰骦和沈嘉禾相对而坐,一个痴痴凝望,一个低眉敛目,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沉默许久,还是贺兰骦率先开口,道:“嘉禾,对不起,我骗了你。”
“煜王殿下言重了,我亦说了谎话,还望殿下莫要怪罪。”沈嘉禾顿了顿,又道:“当初那场建立在双方谎言之上的结拜,便不作数了。”他摘下一直戴在颈上的挂坠,放到贺兰骦面前,道:“这是你赠予我的信物,我现在还给你,请你将我赠你的玉佩还我。”
贺兰骦见他表情决绝,心中一痛,取下挂在腰间的玉佩,还给沈嘉禾。
沈嘉禾将玉佩拿在手中摩挲,脸上微有笑意,随即又将玉佩递回给贺兰骦。
贺兰骦不解他意,怔怔接过,便听沈嘉禾道:“听闻叶小王爷对这块麒麟玉很感兴趣,劳烦煜王殿下将此玉代为转赠于他,多谢。”
贺兰骦失落地点点头,将玉佩收进怀里,道:“嘉禾,你且安心在这里住上几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救我?”沈嘉禾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并未害我,又何须你来救我?”
贺兰骦倏然一滞,还未开口,沈嘉禾继续道:“太子殿下待我很好,你实在不必为我费心。”
贺兰骦道:“你不清楚皇兄为人,他性情乖张狠厉,时常做一些有悖常理之举,他现在待你很好,不代表他会一直如此,嘉禾……”
“煜王殿下,”沈嘉禾打断他,“患从口入,祸从口出,你失言了。这是太子府,请你务必注意言辞。”
贺兰骦道:“我必须教你知道,皇兄是一个多么危险的人,你要小心防备。”
沈嘉禾看着他,道:“实话告诉你,我很高兴太子殿下能看中我。太子殿下是除皇上之外这世上最尊贵的男子,就算当奴才,我也要给最尊贵的人当奴才,这样我便也高人一等。能在太子殿下身边服侍,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所以请煜王殿下不要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我身上,我自有打算。”
贺兰骦蹙眉看着他,道:“你刚才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沈嘉禾凉凉一笑,道:“煜王殿下和我很熟么?不过匆匆两面,你如何能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你生在帝王之家,应知人心诡猾,怎的比我还要天真无邪?”
贺兰骦当然知道人心诡猾,但他有识人之道,一个人是好是坏,他懂得如何分辨。他看得出来沈嘉禾是在作戏,故意将自己说得如此低劣不堪,定然别有用意。沈嘉禾既不愿说,他也不能逼问,只道:“不管你怎么说,你在我心里就是一个白玉无瑕的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有能力保护你。”
沈嘉禾淡淡道:“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我可以保护我自己。你走罢,不要再来找我。”
贺兰骦深深地看他片刻,起身离开,走出不远,忽又停下,背对着沈嘉禾道:“我们既在天策将军面前发过誓,我们今生今世都是兄弟,不是你说不作数便不作数的。”
沈嘉禾道:“我与之结拜的是商人赵佑霆,不是煜王贺兰骦。”
贺兰骦道:“不论是赵佑霆,还是贺兰骦,都是我,与你结拜的是我,我永远都是你的展哥哥,嘉禾,你赖不掉的。”
语罢,贺兰骦径自离开。
沈嘉禾喃喃自语:“展哥哥,对不起,我不愿连累你……”
*
裴懿在太子府外等了一个时辰,恨不能提刀冲进去将人抢回来。
但他能做的只有枯等,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窝囊过。他不敢想贺兰骏会对沈嘉禾做什么,一想就直欲发狂。沈嘉禾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不能碰!
当看到贺兰骦一个人从太子府出来的时候,裴懿顿时失去理智,冷着脸就要往太子府冲。
贺兰骦立即拉住他,沉声喝道:“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