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比尔博和弗罗多陪两位客人,没聊多一会儿,阿拉贡提出想去田间走走,于是四个人便一起去散步了。
现在正是夏尔最好的季节,田野里绿油油的,霍比特的孩子们在草地上追逐打闹,发出清脆的笑声。阿拉贡和弗罗多走在前面,索林和比尔博有意无意地与他们拉开距离落在后面,两人一直并肩而行,沉默地走过散着青草和野花气息的田野。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比尔博,他字斟句酌地缓缓说:“索林,那天我们分别得太匆忙,我觉得我应该正式向你道谢,你的行为是一件了不起的义举,我和弗罗多都非常感激你。”
索林侧头瞥他一眼:“如果要感谢我,只代表你自己就够了,我喜欢弗罗多,也尊重他——但我做这些是为了你。”
比尔博没料到索林会如此回答,如此突然而直白的话语让毫无防备的他一时间没法回答,他整理自己的思绪,心中既有紧张也有欣喜。他有点胆怯地偷偷看索林,却发现后者也在看着他,两人不知什么时候都停下了脚步。
索林将身体转向比尔博,比尔博也不得不转身正视索林。
索林下定决心似地开口道:“你是个直爽的人,我相信你不会耍弄我。我的感情和我的信誉仍和在幽暗密林时一样,但如果你的想法也还与那时相同,我就再也不拿这事来烦你了。”
比尔博从没敢幻想过他会第二次得到索林的表白,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令他产生了些微的眩晕,他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但并非因为悲伤或恐惧,而是难以承受过度的激动。
索林紧紧看着比尔博,他不知道这个娇小的同伴脸色骤变意味着什么。
比尔博结结巴巴地说:“我的想法……我的想法已经不同了……变化很大……应该说完全相反……”
虽然比尔博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但索林听懂了他的意思,也清楚地意识到比尔博的感情是怎样的。他像比尔博一样因为激动而有片刻不能言语,接着,他又开始往前走,这次他把臂弯伸给比尔博,让后者挽住。
“我没承想能被你接受,我本来只是抱着一线希望回来找你。”索林慢慢说道,“在上次被你拒绝以后,我一直不敢奢望还能得到你的爱情,直到前几天瑟兰迪尔来找我,我才感觉自己又有了希望。”
“哦!可不要再提上次的事情了!”比尔博羞愧地喊道,“我竟然对你说出那么无礼的话!”
“你哪句骂得不对呢?”索林坦然地说,“我傲慢、自私,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用那种态度向你求婚实在是太不像样!”
比尔博微笑:“我也误解了你,我太自以为是,现在我知道,凭初次印象判断一个人是有失公道的。”
索林也微微翘起嘴角:“而我学到了该如何尊重他人,尤其是我深爱的人。”
比尔博脸上发烫,他因羞赧而岔开了话题:“没想到瑟兰迪尔的话没对你起应有的作用。”
“应该说是完全起了反作用。”索林的语调也变得轻松起来。
“是啊,如果我仍然讨厌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向他说明的。”比尔博笑起来。
“我知道你一向直率,所以你对瑟兰迪尔说的气话也不会是谎言。”索林说。
“可怜的瑟兰迪尔!”比尔博忍不住叹道,脸上得意的笑藏也藏不住。
说话间,两人走到一棵茂盛的常青树下,这棵树孤零零地长在路边,张开树冠为在此歇息的行人遮阳。
两人停在树下,比尔博靠在树上小憩,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洒下,在他圆圆的脸上留下光影的图案。索林低头看着这张令他心醉的脸,忽然倾身吻了霍比特人淡色的嘴唇。
比尔博在索林靠过来的时候还没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当索林的嘴唇贴上他的,矮人的胡须蹭上他光滑的脸蛋,他一下子呆了。田野里清新的空气、树枝间悦耳的鸟鸣,一切都离他而去,他的心涨满了,好像随时会溢出来。那种紧张、惊惶而又充满幸福的感觉让他承受不住,他现在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一吻结束时,比尔博差点顺着树干滑倒在地,索林及时把手插到他两腋下,架住摇摇欲坠的霍比特人:“比尔博,你怎么了?”
比尔博觉得这次算是颜面尽失了,他居然因为一个吻而险些晕倒!
待比尔博恢复正常后,两人沿来路慢慢往回走,他们走得很慢,刻意让这幸福的独处时光更长一些——或许他们以后会有很多时间独处,但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每一天都是独一无二的。
索林告诉比尔博,他还须先回孤山一趟,把一应事务打点好,他们的婚事必须与元老院交涉后才能提上日程,然后才能和比尔博举行婚礼。比尔博虽然觉得一天都不愿多等了,但他理解索林作为国王的责任。
回到袋底洞后,两人发现阿拉贡和弗罗多也已经回来了,梅里、皮聘和山姆三个还在外头。阿拉贡和索林向主人家道别,阿拉贡与弗罗多的亲密已经无须隐藏,但索林和比尔博还得装成普通的主人与客人的样子。
晚上,比尔博把白天的经过告诉了弗罗多,年轻的霍比特人惊讶地叫起来:“答应索林的求婚?比尔博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比尔博笑道:“连你都不相信,这还真不顺利啊!”
“比尔博,你别吓唬我,”弗罗多认真地说,“你以前不是一直很讨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