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
门"啪嗒"一声落了锁。
萧溯拍拍凌靖扬,语气略带无奈:"不看书了,我该回家了。"
凌靖扬不说话,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七点半,说早不早,说晚不晚。
凌靖扬冷着脸不说话。
看他这个样子,萧溯倒不着急了,拉了椅子过来坐下,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样子。
凌靖扬也在床沿上坐下来。好嘛,真打算促膝长谈?
两人静默着对坐了半晌,也不觉得尴尬。雪似乎又下起来了,簌簌有声。
萧溯看着眼前的少年,头微低着,脑袋毛茸茸的,睫毛很长,灯光的投影下在眼底留下半圈黑影。这人平时看着冷冷清清,但他知道那只是表象,他明明很多时候都像个孩子,只是别人看不出来罢了。
萧溯看着,嘴角不自觉就勾起来了。凌靖扬抬头,见他盯着自己笑,眉眼处尽是温柔,心中一荡,问:"怎么了?"
萧溯展颜笑开,"没什么。"伸扯过来,背上,"我回家了,今天,谢谢了。"
"……"凌靖扬起身开门,门外,凌宇扬已经不在了,客厅黑黝黝的,他知道外面也是这样,萧家也是这样,回头看看萧溯,道:"我送你过去。"
萧溯哑声笑着:"几步路,至于吗?"
"你不怕?"
"怕什么?鬼吗?我堂堂七尺男……"
"你一米七八。"
"……"
一大早,成非有些坐立不安。早自习四十分钟,他去了五趟厕所。田江白看不过去,回头敲桌子:"你怎么了?拉肚子?"
"不是。萧溯今天迟到了,凌靖扬也没来,你说是不是雪太大,出什么事了?"
田江白他一眼:"乌鸦嘴!"
成非急了:"不会真出事吧?"
田江白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在脑补车祸现场了,撇嘴,"不会有事,不就是迟到吗?以前其他同学迟到也没见你这么操心过。"
成非大叹:"诶!诶!你不懂啊你不懂。"
田江白一本单词本拍过去:"去你的老子不懂,昨天言睿带你骑车摔伤了有后遗症呗,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成非大惊:"你看见了?"
"那可不,哎,言睿挺护着你的啊,磕着脑门……"
成非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抓狂:"你看见了居然不过来帮忙!我就躲着看我出丑是吧!好兄弟啊,好哥们啊,我废了你!"
"等等等等,听我解释听我解释,我是看见了,我在计程车上看见的,那段路计程车停不了!"
成非愤愤放手,脚底下还不忘踢一下他的椅子泄愤。
二人在朗朗书声中打闹,到不突兀。
教室门突然被推开,凌靖扬风尘仆仆走进来,冬日的寒意和积雪的清冷冲淡了一点教室里的浊热气息。他极少迟到,突然这么来一次似乎把大家都吓着了,班里忽而一静,前排有人问:"学委怎么迟到了?"
"没被抓到吧?"
班长拦下他:"怎么迟到了?萧溯呢?"
凌靖扬一路跑来,累得够呛,就想着休息会儿,一个劲往座位那冲,听见"萧溯"二字,终于回神,抬头却找不见那人。
班长拍拍他:"靖扬?你没事吧?"
"我没事,雪太大了,骑车不方便。"
"今天你怎么没和萧溯一起来?"
"我睡过头了,没去叫他。"凌靖扬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正好对上成非看过来的目光,眼里就三个字——萧溯呢?
他突然有些心慌,摇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整整一个早上,凌靖扬没做一个题,草稿纸被他画得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写了什么。
课间,前桌抱着书转过来问数学题,见他心不在焉,又见凄惨不已的稿纸,便问道:"学委,你没事吧?明天就要考试了,你很紧张?"前桌是个女孩子,叫温雪柔,人如其名,长得白白净净的,说话也温声软语。
凌靖扬大脑混乱一片,只缓缓摇头,道:"我没事。"
"要不你请假回家吧,下午布置考场,请个假不用来了。"
温雪柔本是随口一说,却见原本神色暗淡的凌靖扬微微一愣,抬起头,眼睛似乎亮了一点。凌靖扬冲温雪柔点点头,三两下收,然后一边往教室外走一边掏出手机给班主任打电话。要说模范生有什么最明显的优势,就是请假容易。凌靖扬挂了电话,飞奔出学校。
萧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全身上下好像被什么压住了似的,沉重连翻身都困难。很多画面交错着浮现在他眼前,不知道是现实还是梦境。
好像下了一场大雪,他躺在雪地里,洁白晶莹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到他身上,头发上。这个角度看不清雪景,倒是能看清楚雪的形状,镂空的菱形,真漂亮,但是也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