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钟离络回忆起了于家三兄弟的模样,都算得上一表人才,而且出身高贵,除了一直给她敬酒让她喝醉外,确实是很不错。
钟离络心中一涩,道:“我与他们都不熟悉,一切终究还是得看你的想法。”
容嘉卉简直气得发抖,“我看什么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索性不管了,随便他们替我挑,先订婚,然后挑个黄道吉日,就成婚,然后你我这辈子就再也不用见面了,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容嘉卉也是被她气着了,说得严重,她又想起了自己被噎死前那短暂的一生,她上辈子同这人不就是十一年不见么?这人也是真的舍得,一走就是十一年,来信都少,就算不记挂旁人,也想想她爹娘啊,真是可恶!
“你是说,这辈子都不用见面了?”
钟离络是半晌都没从这句让她浑身一凛的话里回过神来,其实,容嘉卉说得很有道理呢,她是女孩儿,却是个假男人,不是容嘉卉正儿八经的手帕交,不像容嘉卉总是提起的那些大家闺秀,婚后也可以时常约见说说首饰说说脂粉说说京城里谁家又出了什么大事,她甚至也不是个什么正儿八经的哥哥,况且,人家正儿八经的哥哥都尚且要避嫌的……
她从未如此不舍过……可是,这般舍不得又有什么用呢?容嘉卉又还能在闺阁待上几年?容嘉卉终究会由镇国侯容琛之女变成某某人之妻,再变成某某人之母……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哥哥”,再也不可以这样,在家里与容嘉卉如此光明正大地并肩走着,只她们两个人,就这样走着,若是可以,她真想就这么与容嘉卉一起走一辈子……
见钟离络魔怔了一般,似乎真被自己的话吓着了,容嘉卉一怔,脑筋一转,不禁又悄悄地弯了弯嘴角,她就知道,这人其实也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她的嘛,还是会舍不得她的嘛。
她又继续吓唬钟离络道:“自然,我们得避嫌了,不然到时候得被唾沫星子淹死,你估计是没什么,而我,估计就得被送佛堂,剪了头发当姑子,一辈子出不来了。”
见钟离络有些发懵,容嘉卉在她耳旁继续循循善诱,“所以,钟离络,你说,你想不想可以一直见到我?只要你说想,你就永远都不用失去我了。”
“可是……”
“别跟我说什么可是了。”容嘉卉打断道。“喏,咱们把话说开吧,你现在啊就两个选择,一个是说你喜欢我,那么我便也喜欢你,再同爹娘一说,以后别说是见面了,你甚至可以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见到我,另一个,就是继续当我的所谓哥哥,以后就莫要再见面了!你我现在都这么大了,要是传出了点什么就不好了,到时候啊,影响我的婚事!”
听着容嘉卉在耳旁叽叽喳喳,钟离络抿着唇,思绪乱如麻,络,缠也,容嘉卉的话,现在倒是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缠绕。
“我若说……其实我是……”
容嘉卉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决定,结果只听得一声巨响,钟离络的话语,便被淹没在了响声中。
她们两人齐刷刷回头一看,原来是一棵树倒了。
这样的事,自然有下人处理,容嘉卉懒得去管,她用手肘捅了捅钟离络的手臂,问:“你方才是想说什么呢?”
钟离络摇了摇头,也是长吐了一口气,她怎么脑子一乱,就差点把一切都给招了呢?她不是信不过容嘉卉,只是她一丝险也不敢冒……
容嘉卉有道:“那……你选什么?必须选,不选我就去把座屏拿回来,以后再也不给你写信了!”
听着容嘉卉孩子气的威胁,钟离络轻声一笑,心中却顿时是拨云见雾豁然开朗。
钟离络心念一动,道:“嘉卉,我心悦于你,但是,我……不能……人道……不能耽误任何女孩啊……”
钟离络其实也不懂所谓人道究竟是何意思,但她知道该这么说就对了,反正意思就是生不出娃娃来,就对了!
容嘉卉嫣然一笑,挽过她的手道:“钟离络我告诉你,姐姐我什么也不在乎,姐姐我啊,只在乎一个你,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只在乎你。”
这个人,她真是喜欢得很呢,他待自己真的很好,她知道,他永远不会晾着自己当摆设的,她知道,这难道不是足够了么,她对幸福的要求,其实从来就很低很低,她很在意富贵荣华,但其实,她的心底里还是期待爱情的,她更在意,一个她喜欢,也真心喜欢她,又不会拈花惹草的郎君,然后一生一代一双人,几多美好,其余的,又有何要紧的呢。
她并不怀疑钟离络话语中的真实性,一方面,她信钟离络,他的任何话她都信,另外,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为了拒绝一个女孩这般说自己的,想着当初二十七岁高龄依旧尚未娶亲的钟离络,容嘉卉觉得,以她对这人的了解,萧文嫣估计是个被拒婚的命,想到这,她居然不禁有些幸灾乐祸呢,谁让她就是不喜欢这个女孩呢!
容嘉卉在短短的两辈子里,从未如此放心过,钟离络就是那么神奇,总能让她安心,不愿耽误任何一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