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昨天,这老汉从乡下到县里会亲戚的,不想亲戚有事外出不在家,于是他到路边的茶馆,让店主上壶茶慢慢等亲戚回家。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店主发疯似的杀黑外来客,自己只是给孙女,叫了一小碟瓜子打牙祭,结账竟要收他十两雪花银?!
如此老汉怎能答应,十两雪花银啊,他一辈子都没见过,于是便与店家起了争执。
两人争吵的时候,刚好碰到典狱司的捕快们经过,店主恶人先告状,说老汉吃霸王餐不给钱,结果就被捕快们带到了典狱内,暴打了一顿隔天才放人。
等老人家带着一身伤痛,回茶馆去找孙女的时候,店主嚣张说人卖给青楼了,抵债十两银。
老汉求过,也闹过,可什么结果都没有。
又挨了一伙地痞的毒打,一时想不开,便想寻个地方上吊自缢,刚好听说柳城县来了位新知县,于是不顾一切冲了过来。
听完了受害者的冤诉,徐茂先深有同感,在茶馆用些笔墨被黑的事,他自己也碰到过,从老汉所描绘的情况来看,应该符合实情没有说谎,甚至推测,两件事可能同出一家黑店。
原本还想缓缓清剿,看来这柳城县的治安问题,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不光是牵扯钱财,现在连人命都不放过了!
“又是这帮恶贼!简直是无法无天至极!”徐茂先重重地拍了把衙门口的醒狮,霍然转身:“柳县令,这柳城县的治安,该狠狠整顿一下了,你意下如何?”
柳城县的烂摊子,柳温可谓心知肚明,徐茂先刚来柳城县的时候,也碰到这种杀黑的事,写两个字都被敲诈,借宿农家被缉拿。
这些事徐茂先一直没提,以徐茂先的性子,必定在蕴酿一场大的动作,而现在似乎是要行动了。
他做为一县之令,不是不想惩治这些恶贼,而是动不了,都是有靠山有背景的人。可既然徐茂先当面提出,他想自己除了配合已经别无选择。当下无力的点点头,让主簿周书才将老汉带到衙门里,暂且休息等待。
“我们到衙门里谈吧?”柳温向徐茂先发出了邀请,两人来到他的后堂内,徐茂先直言不讳道:“有何可说?把那个恶霸杨钟平押过来,本知县要当面问一问,他想怎么个死法?”
柳温连忙摆手摇头:“扬钟平是个地道痞子,军营出身,贪财好色,唯利是图,无恶不作,大人先听我一言”柳温突然一反常态,骂着立数此人恶行,这种场面倒是罕见,与柳温平时的沉稳形象不大相符。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上报?不缉拿?好你个柳县令,好你个老匹夫!可懂知情不报,包庇罪犯意味什么?按大明律例,本官现在就能治你的罪。来人,先卸了他的官帽!”
徐茂先有些难以理解,愤怒使他没有好脸色,张嘴就要罢了柳温的官,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他也没有这个权利,但徐茂先就要这么做,因为他太愤怒了!
结果不出意外,后堂外的护卫就当没听见,县里两位大老爷掐架,他们都躲得远远地。
柳温并没有怪徐茂先对自己的态度,而是叹了口气,脸色黯然,见后堂内外没有旁人在,他这才轻言道:“徐知县,我的徐大人啊!不是我不想动他们,而且我动不了,这帮鸟人背景太深了。”
柳温小心翼翼的拿出把钥匙,打开暗格,拿出里面厚厚一沓手稿:“这些均是百姓所举报来的内容,状告典史杨忠奎的佐证,还有我叫人收集到的证据。”
“杨忠奎在柳城县横行霸道,祸害了不少女人。你那晚独行所发生的事,十有九成是他捣出来的鬼,我想肯定是冲着碧玉的姿色而去,只是万万没想你,误打误撞把大人您给网住了。”
“老汉说的那家黑茶馆,我估计是扬钟奎他胞弟所开,整个柳城县内,也只有这个杨钟平,敢明目张胆的杀黑。”
柳温将证据递到徐茂先面前:“所谓环环相扣,事出必然,正因为典史杨忠奎是他亲哥,所以此贼才敢横行霸道,我早就想将这些证据交上去。”
“话到如此,卑职也不敢再隐瞒,我是真怕被他们报复。你也知道的,我家妻儿老小都在这里,我不想他们出事。”
徐茂先接到这些证据,见柳温说得如此恳切,不由有些感叹。堂堂一介县令,竟然奈何不了小小典史,柳温的暗黯无为,让徐茂先颇感失望。
以此看来,想彻底解决这件事,本地捕快根本靠不住,还需亲自从外地搬救兵才行,宜阳府令佟大人,这事也只有向他求援了。
徐茂先收起了材料,走出县令衙门的时候,心情愈发沉重。回到自己的衙门内,徐茂先果断地做出了决择,将信鸽直接送向宜阳府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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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宜阳府令佟扇屏,正与知府大人磋商秘议,接到飞鸽传书的,是新来的府令主簿李秋仁。
李秋仁刚刚放走信鸽,佟扇屏便从外面返回到府内。
李秋仁立刻上前,去帮他脱下官服挂在墙上:“佟大人,刚才有位自称是徐茂先的人,送来飞鸽传书。”
信鸽能借气味飞到佟扇屏府上,一般人是不会拥有这种香囊的,而那徐茂先派来的信鸽,甚至能落在佟扇屏的书房窗前,自然证明是极其亲近之人,所以李秋仁不敢怠慢,第一时间,便将此事报给佟扇屏。
“哦,竟有此事?快将笺条呈于我看!”佟扇屏脸色平静,在他那把太师椅上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