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两人正前方不远的位置,突然从地向天,迸出了一道刺眼的银光。
随着银光的出现,桓承之发现他原本已经有些困难的呼吸似乎又重新顺畅了起来,与此同时,那种吸扯着他灵气的力道,似乎也比之刚刚减轻了不少。
桓承之有些奇怪:“这……”
“有人比我们先下手了。”
只来得及撂下这一声应答,贺宇帆的身体就已经先一步朝那光源冲了出去。
桓承之在后边儿看着愣了一瞬,随即也赶忙抬脚跟上。
没用一息的功夫,两人便到达了光线发出的位置。
让他们倍感震惊的是,在地上那一片鲜红的阵图中间,却是赵缨一人,歪歪斜斜的靠坐在那里。
到此,贺宇帆也总算是想起来,他之前感觉少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在他下去暗道之前,赵缨明明一直都在院里躺着的啊。
小姑娘本就单薄的身体,此时就像是没了骨头般,瘫软着贴在地上。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她抬眼看了看贺宇帆二人的方向,胸膛起伏,似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终于发出了猫叫一般轻柔的一声呼唤:“贺哥,你也来了。”
“你做什么!”
贺宇帆双眼瞪圆,上前一步就想将赵缨从那阵图中捞出来。
然而手才刚刚触碰到光线,一阵电打似得痛意就从指尖传向全身,让他条件反射的又重新将手收了回来。
“贺哥,你别费劲了。这是我们赵家最强的禁咒,你敌不过的。”
赵缨看到他这种表现,嘴角也微微向上勾了些许。她说:“对不起,贺哥,还有你们所有人。我这辈子做的错事太多,这走到最后,就让我做一次对的事儿吧。”
她说着,又有气无力的咳了两声。
鲜血从口中顺着嘴角蔓延而下,染红了脸颊,也沾的那光芒中透出了些许绯红。
贺宇帆见状哪儿还听的下去她这解释,伸手就欲再次冲进那光线之中,却是没等他接触,身体就被桓承之从后面一把扯了过去。
“一旦开始献祭,这光还能不能让别人碰得,你难道不清楚吗?”
桓承之吼着问道,语气中也满带着压不住的担忧和愤怒。
贺宇帆被他叫的一愣,随即也哭丧了脸,抖着唇断续道:“可、可是……”
桓承之看他这样子,也猜到了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伸手在人脑袋上搓揉了一把,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燃着烈火的剑刃对着那光狠狠劈斩了下去。
他这一剑用力很猛,在想象中的那声巨响过后,光柱纹丝不动,倒是桓承之自己,被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情况着实是把贺宇帆吓了一跳。
那出气儿多进气儿少的小姑娘也是瞪大了眼睛,许久,她才略带惊慌道:“贺哥,桓哥。你们别再救我了,我本来也受伤太重,就算不来,也活不了了。况且如果我不封印父亲的阵法,会让更多人来陪葬的。”
她说着,那眼中的神色,似乎也随着头脑的模糊,变得越发浑浊了起来。
其实道理不用她说,贺宇帆自己也不是不懂。只是……
“我以为我可以救所有人的。”
贺宇帆低头说着,眼中的悲伤蔓延至深。
桓承之好不容易从刚刚的灵气冲击中缓过劲儿了,听他这一说,那视线便在两人身上扫了几圈。最后他定定的看着赵缨的方向,嘴唇颤了两下,才轻声道:“你哥他没怪你。”
赵缨脸上慢慢的绽出了一丝笑容。
她似乎是说了些什么,但是就唇瓣动的幅度和吐字的声响,却实在是没能让二人听清什么。
然而也没给他们再发问的机会,随着那包裹着赵缨的光线猛的增强,贺宇帆两人在下意识闭上眼睛的同时,意识也跟着模糊了起来……
三日之后。
洛安城郊的清晨空气有些湿润,薄雾在空气中凝结,将额角的头发打湿了不少。
林间的鸟虫起的很早,这叽叽喳喳的叫着,倒是让本该幽静的密林也多了些抹不去的生气。
贺宇帆蹲在一个位置相对隐秘的小墓前面,伸手将墓碑上的晨露擦了些许,又把摘来的一束纯白的野花缓缓放在了墓前。
桓承之在他身旁站着,等他祭拜完毕,才跟着一同蹲下身子,叹了口气道:“其实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赵缨是怎么知道,那阵法可以靠献祭来破的?”
“因为赵家本就是鬼道世家,赵缨从小身子骨不太好,所以在阵法构建和破解方面的研究,比功法要多的多了。”
贺宇帆说:“当初里写出来的,主角能知道用自己献祭的方法,其实也是因为陪妹妹看的太多。不过具体是什么理由,我没去问付哥,毕竟,你懂的。”
他说着,视线再度回归了墓碑上那两个冷冰冰的大字。唇瓣轻颤,千言万语,终也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就像书里写的那样,献祭者以血肉为墙魂魄为界封印了那个鬼门。也正因此,当叶无荒他们找到昏过去的他们时,小姑娘整个人都已经彻底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至于眼前这个坟墓,也不过是赵缨留下来的衣冠冢罢了。
“谢荣昨天早上醒过来后,稍微恢复了一点儿,晚上就离开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赵缨没了。”桓承之说:“他说他能找到小姐,就算真的魂飞魄散,也总有能聚合回来的方法的。”
贺宇帆点头不语。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种说法不过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