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恨自己还是记不起一切,白天在那画卷刺激之下,记忆零零碎碎的回来,却像残破的画,怎么也无法拼出一幅完整的图画来,而他又不能逼迫青云告诉他。
他忍不住喃喃道:“青云,我想起你了,想起我们曾经相恋,我真的好希望把以前全都记起……我究竟让你受了多少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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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段青云不出谷,难得地睡了个懒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
他揉着眼睛朦胧地从屋里走出,发觉费如白已经起来,见到他,费如白扬起笑。
“醒了?快梳洗一下吃饭,我去把你那份早膳端来……不过你现在可以直接吃午饭了吧。”费如白调侃着说。
“管他是早点还是午饭,我真的饿了。”段青云在餐桌前坐下,等着费如白为他布菜。
“知道了。”费如白果然快速地跑向厨房,片刻后,美味的食物就被端了上来,光看色泽就让人垂涎三尺。
段青云吃了几口,不禁赞道:“费如白,你的手艺好像越来越好了。”
“是吗,你喜欢吃我就一直做给你吃。”费如白看着他笑,目光柔和。
段青云怔了怔,总觉得他有什么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上来,因为在这段同住的日子里,费如白一直是这样温柔的。
他放弃乱想,专注于吃那些佳肴。
“吃了饭准备干什么?”费如白给他舀了碗补汤。
“去药房炼药,你呢?”段青云嚼着饭,口齿不清地说。
“我没什么计划。”费如白耸耸肩,“青云,不知你今天休息一下,别老是窝在你那个药房里。”
“费如白,你没事就去练练剑,别老是唠唠叨叨,像个婆娘。”
“我怎么不练剑,我几乎每天都和你练剑啊,我的那柄剑有多厉害,我还需要证明吗?”费如白挑起眉,笑得很无耻。
段青云刚好喝了口汤,听到他的话顿时呛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如此不要脸的讲这种下流话语,难得的感到讶然羞涩。
费如白赶忙递过帕子去擦拭他唇边,却被段青云敲了一下头。
“你少胡言乱语,不要脸。”他今日戴上那张假面皮,无法看出什么,只能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一些羞恼之意。
费如白看着他笑,神情愉快极了,转而牵起他的手,说:“青云,和我一起回一次剑光城好不好?”
段青云震了一下,不语地看着他。
费如白诚恳地凝视着他,“我只是回去和爹娘交代一声,无论他们同意还是不同意,我都会随你离开。”
段青云依旧默然无语,费如白察觉出他的抗拒,但他必须讲下去。
“对不起,其实一个月前我已经私下送书信给我爹娘,告诉了他们我在南疆还有你的事情,昨日收到我娘的回信,叫我带着你回来,说他们想见见你。”
段青云心里害怕,却又想冷笑,然而他维持着镇定,冷声问:“你母亲想见我?”
“嗯,我娘从小疼我,她信里也未见反对的意思,只说想见见你。”费如白把他的手握得更紧,安抚的笑说,“别担心,她只是关心我,现在我找到了能相伴一生的人,她不会反对的。”
“是吗?”段青云嘴角微翘,费如白不怎么喜欢这个笑容,总觉得有些轻蔑又充满讽刺。
“你怎么了?”他忍不住问。
“费如白,我随你去中原,你能保护好我吗?”段青云想了想,直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费如白怔了一下,却立即正色道:“当然,不管遇到什么事,我拼死都会保护你。”
“既然如此,我可以随你回去,不过你必须发誓,无论如何都不离开我一步,否则我们立刻一拍两散。”
费如白怔住,虽然不明白段青云为何要他做如此保证,他还是点头承诺,“青云,我答应你。”
“说到做到。”
段青云清冷的声音令费如白觉得有几分受伤。为什么他瞬间变回初见时冷漠如同冰块的人?他做错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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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两人抵达了剑光城。
那座城池依旧巍峨又森冷的伫立在半山,段青云骑在马上,看着那高耸的城墙越来越近,心被冰冷的惧意包裹,在这里遭遇过的恶梦与羞辱,一幕幕丑恶的扑面袭来。
他攥紧了手心,要自己镇定。段青云,现在的你,已经可以保护自己了。
骑另一匹马走在前头的费如白没有察觉他的异状,来到城门前出示自己的令牌,守着城门的守卫就让两人进入,费如白带着他直接来到费家门外。
城主府和当年一样的气派,可谁知道这富丽堂皇之下,藏着多少丑恶?段青云看着眼前厚重的门,心中冷笑。
守卫一见是少主,立刻把人迎了进去,接到消息的总管匆匆来到,把马匹交给小厮牵到马房,又遣人去通报夫人。
总管才带着两人走到大堂前,女子含着喜悦的话音就从大堂台阶上传来。
“如白,你回来了。”
段青云抬头一看,就见打扮得华贵优雅,婢女簇拥伺候的费夫人款款走近。
“娘!”费如白迎上去,神情也很是喜悦。
段青云站在原地,看着那张保养得看不出岁月痕迹容颜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怎么也没办法相信眼前慈爱笑着的女人,就是多年前恶毒喊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