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如侬轻易道:“岑郎杀了师怒衣,我就要杀岑郎。——我恨不得亲手取师怒衣性命,但只有我杀得,旁人杀他就是与我为敌。岑郎杀他就是负了我。他既然负了我,我心里头就负气,天下大多数女人遇到我这样子的事,身为母亲,或许咽得下这一口气,先把孩子养大,我却不要这样。我一生负气到底,没有一次忍气吞声过,这次若不杀岑郎,我每一日都被气恨煎熬,生不如死。所以还是趁早杀了岑郎的好,可杀了他我却也不能独活,这样一来,这孩子注定一生下来就父母双亡。”
她虽爱这未出世的孩子,却绝不会为这孩子委曲求全。说到此处,忽然嗤笑一声,道:“乐岛主,我这样的女人算不得好母亲。我记得乐岛主的娘亲也早早抛下你去求她的宗师之道,这么多年来……你恨过她么?”
乐逾闭眼片刻,想起他母亲,道:“我母亲与蔺大美人一样,若要她待我长大再去求宗师之道,待我长大的每一日对她而言都生不如死。世间对女子苛刻,对做母亲的女人更苛刻。她是我母亲,但在是我母亲以前,她先是乐羡鱼。世人说她任性,我却盼她任性才好。”
蔺如侬轻轻一笑,扬声道:“乐岛主既然晓得我是为我未来的女儿筹谋,就与我击掌为约。”她举起一只手,正色道:“日后我的女儿要是无亲无故,无依无靠,乐岛主可会护她?”
乐逾与她一击掌:“乐某就是她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