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桃花林里见到的那位白袍公子,正站在药架子前, 背对着他,动手整理药架子上的药材。
只是奇怪的是, 那位公子动作异常地缓慢, 还常常摸了个空。
夙丹宸这才想起, 他原是看不见的。
这时,那公子身后的药架子摇摇欲坠起来,几乎便要坍塌下来。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 夙丹宸身形一跃,伸手揽过他的腰,足尖一点,在半空中潇洒又漂亮地转了个圈, 将他带离那片危险的地方。
“砰”的一声,身后传来倒塌的声音,扬起一阵灰尘。
夙丹宸刚刚抱住那白袍公子, 便从他身上闻到一股青莲幽香,那香味竟令他一阵心神荡漾,心也怦怦跳了起来。
可是他抱着的人……
脸上满是伤痕,连普通人的相貌都比不上。
夙丹宸放开他, 桃花眼担忧地望着他。
“你没事吧?”
那白袍公子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反而笑吟吟地望着他,轻声道:“是你,你来了。”
声音里面的熟稔,仿佛与他认识已久。
夙丹宸忍不住道:“听你的口气,好像和我很熟似得,莫非你认识我吗?”
白袍公子又是一笑,笑声中带了几分落寞,似叹似怅般道:“我们岂止是认识……”
“原来你真的认识我,太好了!那你快告诉我我是谁。”夙丹宸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兴奋地盯着他。
“我之前摔伤了脑子,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
那位白袍公子脸上闪过一抹异色,默了许久后,轻笑道:“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
他的眼睛分明被白布蒙着,夙丹宸却觉得,白布后面的目光一定很温柔。
那感觉那样的强烈,好像他见过似的。
那公子说完后,便往茅草屋里面走去,夙丹宸想也不想便叫住了他,追到他跟前,桃花眼认真地看着他,道:“我能瞧一瞧你的眼睛吗?”
白袍公子伸手抚上蒙在眼前的白布,笑说,“只有我的情人,才能看我的眼睛。你肯做我的情人吗。”
声音不自觉带了一分颤抖。
“我……我……”
夙丹宸犹豫起来。
白袍公子仿佛看穿了他的犹豫一般,容颜黯了下去,道:“公子请回吧。”
夙丹宸见他这样一副送客的架势,只好道改日再来看他,便离开了这里。
走到半路,忽然停住脚步。
转身回头,眼前蒙着白布的公子半隐在阴影中,菱唇紧抿,一派落寞萧索之意。
夙丹宸的心闷闷作痛。
这画面,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究竟是在哪里?
一动脑去想,他的脑子便像快要爆炸一般,痛得厉害。
重重敲了敲脑袋,最后看了眼茅草屋下的白袍人,转身离开。
*
夙丹宸离开后,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总是出现那拢白衣。
怎么也忘不了,那白袍公子站在茅草屋下,目送自己远去时的模样。
他原以为过不了几日,便会忘记那位公子,谁知随着时间的加深,他反而越来越忘不了他。
无论做什么事情,脑子里想着的都是那个名叫“兰子卿”的人。
他终于忍不住,再一次偷偷跑去桃花林。
桃花林里的茅草屋前,那白袍公子正在外面的空地上晒草药。
他眼睛看不见,只能凭感觉一点一点去摸索。
夙丹宸看着他艰难缓慢的动作,只觉心疼。
那公子晒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蒙着白布的眼睛空空落落地望向前方,唇角轻轻一勾,笑道:“你来了。”
“我没有发出脚步声,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站在他身旁的夙丹宸好奇道。
白袍公子只是一笑,神色寥落,道:“人瞎了之后,耳力倒比以前好上许多。”
夙丹宸见他这副模样,心揪了起来,几乎便要忍不住扑过去,将他紧紧搂入怀中。
此念一起,夙丹宸自己便吓了一跳。
他这是怎么了,只是一个陌生的公子,为什么让他这样在意?
明明就算是应玄,他也没有这样上心过。
夙丹宸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道:“是谁将你害成这个样子?”
那公子似乎不愿回答这个问题,避开话,转而道:“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
这个问题,夙丹宸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我放不下你。吃饭的时候想你,练武的时候想你,就连睡觉时,眼睛一闭,脑子里面全都是你。”
“索性便来看你了。”
白袍公子听到他的话,泪水湿透白布,哑了嗓子道:“有你这句话,便足够了。”
他这一哭,夙丹宸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呆呆道:“我们以前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为什么你一掉眼泪,我的心就很疼……”
兰子卿将他这一番话听在耳,喉咙里又沙又哑,心里热得厉害。
他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夙丹宸便安静地呆在一旁,帮他整理药材。
这天之后,夙丹宸跑地越来越勤,几乎天天都来报到。
他是含着富贵汤匙出生的,从小锦衣玉食,没有做过一点杂事。即便沦落到了天下城,城里的侍女也丝毫不敢怠慢了他,衣食住行根本不用他操心。
来到这茅草屋,他却主动承包了所有的杂事。比如兰子卿要烧水时,他忙按住他,提了个铜水壶便往灶台走去;又比如兰子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