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相,主子已在梨苑等候,我带您过去。”
兰子卿作了一揖,客气而又云淡道:“有劳姑娘”
穿浅绿色花裙的女子面色一红,忙道不打紧。
世传丞相兰子卿文人雅士居首,今日一见,果然是好风范。
绿裙女子领着兰子卿穿过几条鹅石路,步入梨花林中。
梨花树下,放着一张梨木桌,桌上摆着一幅玲珑棋盘。
桌旁的人,白衣墨发,眉目清寒。
“主子,兰相到了。”
绿裙女子欠身。
卫离玦目光悠悠地盯着棋局,薄唇轻启:“绿绡,你先下去。”
“是”
绿绡带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下去了
“殿下”
兰子卿拱手向卫离玦行了一礼
“兰卿,你来的正好,这玲珑棋局扰我良久,你棋艺精湛,看是否能解。”
卫离玦执子击案道。
“是”
兰子卿上前席地而坐,看了一眼棋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此棋局甚是玄妙,黑子蓄势而攻,白子固若金汤。两者形成微妙的牵制,导致黑子攻不出,白子攻不破,变成死局。
这分明便是太子心事。
如今炀国安定,内无乱政,外无强敌。太子即便要反,也是无从下手。
兰子卿心下了然,拈起黑子,从容道:“殿下,这白子看似坚固,实则不堪一击。只需在此二处下手,白子自然可破。”
将黑子放在六宫处,吃掉两枚白子,果真棋盘局势大变,白子瞬间溃不成军。
卫离玦盯着棋盘,唇边抿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听闻你推举张浦,李延二人来清丈田亩。”
兰子卿从容不迫地答道:“张浦与李延,一个为吏部侍郎,大学士司马礼门生。一个为左都御史,太师晁颂子侄。吏部乃六部之首,里面的人却多乃司马礼的门徒。而监察言官左都御史和左都副御史皆是太师旁系。这两个部门在朝堂之中举足轻重,两家早有意在对方的地盘安插自己人。现在如此良机,两大家族必定争锋相对,龙虎相斗,朝堂必有一番变策。届时,太子可再见机行事。”
兰子卿三言两语,便将日后局势分析的清清楚楚,着实厉害。
卫离玦眼底掠过一丝赞意。
突然传来了细细的脚步声,绿绡一脸正色地走了过来。
“主子,门外来了一个人,说是来拜见主子。”
“何人。”
“来人说,他叫夙栖止。”
“夙栖止?”兰子卿抬起头,疑道:“十皇子怎么会到访。”
卫离玦抓了一把棋子,又缓缓松开,黑亮的棋落在棋盘上,击打出清脆之音。
“赶出去。”
“是”
绿绡应声退下。
兰子卿忽想起那日祭祀台下,十皇子紧随太子的目光。
一丝不安从他心中浮起。
“孤听闻,炀国共有五位皇子。”
兰子卿顿了顿,回道:“殿下,炀国的确只有五位皇子,分别是太子夙玉,三皇子夙丹宸,九皇子夙九兮,十皇子夙栖止,十五皇子夙安祈。其中太子、十五皇子为皇后所出,三皇子为皇贵妃所出。其余的,皆殁於后宫争斗之中。”
卫离玦眉间一蹙,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