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俣反复咀嚼这句话。
不懂!
不明白!
这小子什么意思?
方俣茫然无所对的看着付简兮。
仔仔细细的回想着付简兮信息含量巨大的自述,逐字逐句的解析。面前的人,过去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不想在众人面前,在爱慕者追求者面前过分表现自己,也不想被围观。
因为什么?
因为,他在别人眼里多受欢迎,多么强烈的被追捧,只会让他更明白这样的自己还是,那么的糟嫌弃,那么的不讨喜?
是这样?
所以,即使天生丽质,才貌过人,追捧无数,呼和万千……却不能忽视,即使这样的他还是被父母背离,抛弃。
父母的感情荒唐不堪,另一对老人的感情太过炙热强烈。
可是,强烈的对比,并没有让付简兮对感情看好。
为什么?
是因为,一个背井离乡,抛弃一切,孤立自己为前提才得到的爱?
还是因为即使这么炙热强烈的爱的结晶,也避免不了付天宇这种‘恶果’的存在?更甚的是,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直至现在,付简兮还在‘食用’这枚恶果?
恶性连锁反应,后遗症?
方俣大脑很少有这么混乱,其实这些并没有他工作难度高,却比他的工作更难捋得清楚,更难道的明!
付简兮感觉自己说的有点多,但是不妨碍自己把想法传达到了。
他不介意方俣知道这些,这些事他仅有的两个朋友知道的比这还详细,他们是陪着他,看着他经历了这一切的人。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意识到他就该是一个人,不知不觉也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目睹他们,一个一个离开,背离嫌弃也好,生老病死撒手人寰也罢。他都看够了,他是只有二十岁,可是,看惯看厌跟年龄毫无关系!
付简兮说完,不见方俣给回应。
他想了想自己说的话,突然觉得这人未必能懂。
他还不如直接说:他怂了,恋不恋爱,结不结婚,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会参与他生活中的人,都存在着离开的可能性。而他就是没种,不想给任何人丁点可能性,杜绝这种可能的办法就是别让这事有开头。
这想法很偏激,是近乎病态、神经病式的思维模式。
但是不能否认,他曾经有一段时间,产生过这种想法。
多久了?
那年……中秋节的第二天,爷爷去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
大建给他的解决办法是,转移注意力。
多通俗易懂,多快好省的办法!
可是有些东西是不能弥补和替代的,从一个地方缺失和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就是缺失了!
就像……
有人怀念初恋,回味初吻,感怀初|夜!
有人找寻了一辈子家的温暖!
有人对母爱、父爱视若生命的营养液!
有人对爱情穷追不舍!
以上这些不能倒退回去弥补错漏和不如意的地方,同样有些是过去缺失了的部分不能被完整替代。
否则,哪来那么多的求而不得的哀怨,哪来那么多的时光一去不复返的感慨!
同样,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他已经不执着的去向往亲情,向往爱情,向往陪伴。
甚至,他能轻易忽略掉来自旁人的关注和追逐!
方俣沉默了大概两分钟,轻蹙的眉头缓慢的舒展开,食指拇指掐了掐眉心。再开口声音很低沉,不像是跟人对话,倒像是再问自己。“我会消失?”
“你不会?”付简兮低笑一声问。
“会。”方俣爽快的回答,“几十年后,烧成一捧白灰,或葬在墓里,或随风洒了。”
“污染空气。”付简兮紧跟着评价了一句。
方俣一声哼笑,“哎……”长长一声叹息,把这两分钟积压在胸口的闷气散去一半。
“你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吗?”方俣轻声问。
“大黑,小白,油画,肉酱拌面,牛肉……”付简兮细数了几样。
方俣嗤笑出声,笑了一会儿,再开口问:“非他们不可?”
“嗯……并不是,坏了,没了,还是有能代替的。”付简兮边思考边回答。
“于物如此,于人为什么不行?”方俣问这句话时,侧过身右手肘支在方向盘上,左手肘捣在座椅正中,拉开架势好好谈谈的作态。
付简兮略作思考,利落的说:“人是人,物是物,于人谈情理,于物只能谈占有、分享。”
方俣很赞同的点了点头,“于人谈情……说爱,有道理。”
付简兮有点不耐烦的扭头看着方俣,这人两个嘴角上翘,明显曲解了他的意思。
“用自残的方式去阻止那些可能性发生,值吗?”方俣凝视着付简兮的双眸,里面有幽光一闪而过。
付简兮没再闪躲方俣的目光,冷笑一声,“自残?”
“七情六欲,……人与生俱来的一些心理反应。这其中少了什么?心理残疾……不是么?”这句话,方俣说的有点迟疑,他怕这句话会惹怒付简兮,毕竟眼前的人视情如毒蛇,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