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璧想了想,道:“陆先生高风亮节,自然不耐黄白之物,给你钱就是折辱于你,这样吧,这七千金我代陆先生捐至西北贫穷之地,也算为陆先生积个福气。”
陆折柳:“……”
韩璧:“嗯?”
陆折柳艰难道:“如此,甚好。”
燕小将军的眼睛在这两人身上转过一圈,暧昧道:“陆先生的画不肯卖我,却肯卖给韩璧,我看此事背后可能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呀。”
韩璧冷冷地瞥他一眼,却没有说话,陆折柳站在一旁,也是微微红了脸。
燕小将军这回却也不恼,朝着韩璧抛了个眼色,“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懂的,我懂的。”
韩璧:“你还不滚?”
燕小将军自然是知道韩璧的背景,怎么会还在他面前继续闹事,再说今日这热闹他也觉看够了,遂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韩璧待燕小将军走后,才又请人设了屏风,与陆折柳两人对坐而谈,甚是清静。
陆折柳:“今日令韩公子破费了。”
韩璧:“不过是些花了就能赚回来的俗物。”
陆折柳:“韩公子大度,折柳自愧不如。”
韩璧笑道:“你还叫我韩公子?”
陆折柳朗然笑道:“韩璧,谢谢你。”
韩璧与他聊了几句,只觉与陆折柳做朋友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陆折柳虽然虚荣了些,但还算是个知情识趣的聪明人,一些钱银财物,便足以收买他的好感,如今韩璧用了七千金为他造势,他先是自谦又是道谢,一套流程得体又不失风范,韩璧不由得想起那个木头桩子沈知秋,如果自己也用七千金要买他一幅画呢?
沈知秋又会说些什么?
想到沈知秋,韩璧也终于联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没做。
韩璧:“陆先生这画还未题字吧?我能否有幸一请陆先生动笔?”
陆折柳想着今日韩璧为他一掷千金,又救他于水火之中,一时也不免动容:“要题何字?抑或诗句?”
韩璧低头打量了会儿陆折柳刚才所绘的画,道:“便题‘春秋忽代谢’罢。”
陆折柳提笔而下,岂料一句写罢,他望着韩璧,一时心有所感,又续了一句:
“春秋忽代谢,相思又一年。”
韩璧却没在意他后来写了什么,只是端详着那一个“秋”字,若有所思。
关山遥说:
【假如被迫卖画的是沈知秋】
沈知秋:“这画不卖。”
燕阳:“你这幅画我偏要买,你能怎样?”
沈知秋:“若是要动武,我自当奉陪。”
韩璧解围。
韩璧:“你为何不肯卖画给燕阳?”
沈知秋坦率答道:“我可以免费送他,自然不能让他浪费钱了。”
韩璧:“……”
第13章 醉言
关外,燕城。
燕城本来闭塞,但自从十年前换了宓临去担任城主后,便由他带头开通商路,鼓励燕城人到关内贩售山珍,久而久之,官道竟也开辟到了燕城,自此,燕城与关内的沟通交流也就更加频繁了起来。
这晚,宓临刚刚处理完庶务,便匆匆赶往了一家酒楼,那里正有一场饭局等着他。
请客的人是来自京城的皮毛商人,长得有些富态,却不失喜气,不禁让宓临感觉此人十分宽厚,又打量了这一桌子的菜,抱拳道:“陈老板客气了,你我兄弟俩谈心,有壶酒就够了。”
陈老板摆摆手:“今日不一样,要不是你为我斡旋,我这生意如何做得成?这场酒是要谢你的,自然不能太磕碜。”
宓临本就是性格豪爽的人:“要是没有你,我燕城的皮毛也不能卖到京城去,我也要谢你!”
两人谢过了一番,便互相敬起酒来,酒过三巡以后,宓临也不禁酒酣耳热,动作放松起来。
陈老板状若随意地说着京城近来的趣事:“我昨儿个听我那婆娘说,京城最近来了个妙人,长得又好,武功又好,还会弹琴画画,他的一幅画啊,能卖七千金!”
宓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好奇道:“七千金?!”
陈老板:“可不就是七千金?对了,那人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方鹤姿……”
宓临手上一松,杯子混着酒液跌得粉碎。
宓临:“你说那人叫……叫方鹤姿?白鹤的鹤,风姿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