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缩了缩脖子,忙交代道“青管家接了圣旨后,便将传旨公公请到了一旁,还有什么话,小的便不清楚了。”
林珏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既便有话,青桐也不会随便唤个人来传。
回到家中,青桐早已在外迎候,随着林珏的马车入了府,边跟着马车行进边贴着窗口向林珏低语道:“是咱们一早便打点过的黄公公来传的旨,这回宫里死了不少人,他倒得了便宜,因祸得福,如今升了八品使监。”
青桐小声介绍,林珏点点头,青桐便继续说道:“因他先前一直未太露脸,这次便逃过一劫,只是具体情况他却也是不太了解。他说,先前宫中一直戒严,他们这些值守的宫人被禁军赶去了监栏院,不得外出,直到今早才被放出来。他们奏事处的首领太监死了,他便直接被点为新的首领太监,此次传旨,他便来了咱们府上。”
“如今宫中情势如何了?”
“不甚清楚,只知道陛下上安,不过……十三爷尚无音讯。”青桐犹豫片刻,仍将结果告知了林珏。
林珏心里咯噔一声,却是不敢妄加猜测,只速速换好了朝服,忙去上朝。
因着是临时通知的大朝会,且公侯勋爵世家五品以上人家皆要上朝,因而一路上倒是颇为拥挤。林珏按捺住心中焦急,不断与同僚寒暄。不过好在大家都知道今日不同往日,倒也没有多做流连。
今日的天气不甚好,一早便飘起了清雪,好在雪不算大,可天还是阴沉得厉害。林珏是没有资格站在殿中的,此时站在殿外,同许多官员一起,被冻得直打哆嗦。
他原本就受过重伤,好容易捡回一条命,经过一夜侧夜未眠、担惊受怕,如今受了寒气,明显就感到有些头昏脑涨,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身子。
好在宏正帝并未叫他们久候,林珏强打起精神,听着皇帝颁下一系列旨意,跟着众人恍恍惚惚地不断磕头呼喊“万岁”,直至最后终于等来了皇帝的退位让位诏书。看着皇家父子上演的三辞三让的戏码,林珏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恢复了点点清明。
朝会上的消息,无疑是一颗□□。不过但凡排的上号的人家,哪个不是成了精的,自不会在这时候跳出来,碍了新皇的眼。其他自是些连话都说不上的了。皇家的戏码上足了,轮到百官朝拜了。只是毕竟新皇尚未举行登基大典,这个时候百官若是太殷勤,岂不是寒了太上皇的心,再给新皇留下个薄凉的印象,那可就更不美了。
林珏跟着三叩九拜一番折腾,便退了朝。刚刚他恍惚听着,似乎是提到了李易白,只是他头昏脑涨的,实在听不大清楚,便是下了朝之后如何了,他也不甚清明了。
林珏实在不晓得,这边下了朝,他便被新帝的掌事太监留住了,只是还没说上两句话,掌事太监便眼看着林珏在他的面前软倒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如今新帝登基在即,最受新帝信任的十三皇子,不,如今该改称雍和亲王殿下了。雍和亲王因救新帝和太上皇而受伤,正是简在帝心的时候,眼前这位,更是雍和亲王心尖尖儿上的,可不敢有丝毫闪失。
掌事太监忙忙地唤了小内监过来,亲去安置了林珏后,方回禀了新帝。
新帝尚未登基,暂无封号,如今大家便也只是陛下陛下的唤着。“陛下,太医诊过,说是先前有些症候尚未调理得当,如今这般不过是劳累过度,好生修养便无事了,只是先时的症候尚需些时日调养。”
李易阳听着禀报,方放心了些,弟弟如今伤着,若是再叫他的心上人出了事,他简直没脸见弟弟了。
李易白虽伤了,好在无伤性命,只是不好挪动,便一直留在宫中。他早得了皇兄的信儿,在宫中稳稳当当等着林珏呢,却听皇兄说林珏昏倒了,倒是把他惊着了。
李易阳忙扶稳李易白,先道:“林珏无事,太医已经诊过了,朕亦派了人将他接过你这边来。”然后才道:“你如今身子尚还虚着,快些躺好,别叫林珏担心。”
李易阳倒是摸准了脉,李易白一听林珏无事,才放下心来,顺着兄长的意思躺回床上,嘴里还得了便宜卖乖,“皇兄不必麻烦了,这毕竟是宫中,外臣不好久留。”
如今大局已定,李易阳笑道:“别瞎客气了,你且安心养着吧,林珏也是无碍。他今次立了大功,因着事涉皇室,父皇也不好封赏他,委屈他了。”
李易白知晓林珏无事,也有心思与皇兄说话了。“有何委屈的,他亦非外人。”
李易阳笑言:“此话很是。”
林珏醒时,已是傍晚时分,他是被食物的香气唤醒的。
李易白端着一碗面,笑嘻嘻地悬在林珏鼻头。看着林珏睫毛微颤,看着林珏缓缓张开双眼,看着自己的影子,占满那双美丽的眸子。
“好啦,别发呆了,饿坏了吧?我叫人准备了面汤,你起来多少用一些。”
被李易白温柔以视,林珏竟觉有些害羞。撑着身子起来,接过李易白手中的碗勺,难得羞涩地低头吃面,咽下一口汤面后方道:“你可用了?”
李易白笑,“早吃过了,若不是怕你饿坏了,可不敢叫你起来呢。”
看林珏吃得香,李易白又觉腹内空空,便唤了小太监又传了碗面来。俩人一个坐在软榻上吃面,一个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