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又成功吸引了门外的两个男人,那两人一脸怒气地推开门:“喂,你们烦不烦?大晚上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门口,有一道看不见的影子飞快地从屋里走了出去,闪身离开了。
盛连就怕已经有所猜测的铃精会当场喊出一句神使爸爸,忙不迭披着轮回河跑了出去,这宅子很大,他得先找季九幽,但漫无目的地寻找肯定不是办法,盛连在身上的长绫上一摸,摸出两枚黑凌锥,捏在掌心揉了揉,轻声道:“走。”
那系着黑凌锥的长绫一端负责领路,盛连跟着,飞快地七拐八走,不多时,竟然没有路了,黑凌锥停在一堵长满了藤蔓和爬山虎的院墙跟前,那院墙建造得有些奇特,竟是依着山的一面,抬头望去,头顶竟是嶙峋的峭壁。
盛连看了看面前墙,料想应该墙后有什么,正要走过去查看门上有没有什么机关,忽然间,那墙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现了一个缝隙,那缝隙越开越大,像是一道门,紧跟着两个高高大大的身影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还在说话:“这门是我自己开的,刚好这边连着我在山里头的那个住处。”
盛连早在门缝拉大的时候便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边,因为此处偏僻,也没有灯,乌漆嘛黑的一片不太能看清,但这男音盛连却觉得有些耳熟,听第一句的时候没想起来是谁,第二句的时候却恍然——左无惧?
再定睛看去,不是左无惧和季九幽又是谁?
盛连也不知左无惧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听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似乎早就潜伏在戚家这里了?那连着山内的门后又是什么情况?
季九幽和左无惧从门后出来,便又迅速地朝前走,左无惧解释了一句后,二人便没有半句,既然不想惹人注意,此刻自然不是谈话的时候。
盛连本想露脸,但想想季九幽动了白兔子的纸宠不让他过来,便按捺住了,继续隐身,跟在他们后面。
这大宅子和森罗殿有得一拼,路多院子多,走走停停后,两人带着一个尾巴进了一间屋子,那屋子角落里亮着一盏地灯,微弱地灯光在屋内铺开,可以清楚地看到这屋子里什么摆设都没有,空的。
但三人过来显然也不是来看家具摆设的,左无惧轻轻合上门,手指了指头顶,季九幽和躲藏在暗处的盛连便同时昂起了脖子,挑着下巴看向了头顶。
他们头顶上方有一个玻璃吊层,而玻璃层和带着坡度的屋顶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乍一看,那里头游走的盘绕在一起的黑色条状物体仿若是数不清的蛇,但仔细看,哪里有蛇,根本都是树根。
左无惧走到季九幽身边,低声解释道:“我潜伏在戚家,虽然不知道这些往生树的树根是从哪里寻来的,但这么多年,这些树根的数量明显越来越多。”
左无惧不知道,但季九幽和盛连却清楚,那都是用魂魄养起来的头发。
只是盛连和季九幽也同样清楚一个事实,并不是头发就一定能变成树根,当初在幽冥,颜无常拿了一撮头发种出来是因为他把头发种在了忘川水的河泥中,那就好像一个天然的培养槽,怎么种都会活,怎么种都可以种出树根,但在人间界,并没有这种条件。
季九幽想了想:“戚家有忘川水、河泥?”
左无惧:“没有,并不是这样,我曾经有一次偷偷来窥视过这些树根的培育过程,就是普通的水和泥土,养的非常好。”
季九幽沉吟:“这不可能。”
左无惧却看着季九幽,忽然扯了扯唇角,笑了一下,他不笑还好,这么一笑,盛连忽然就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些树根能培育得这么好了,当即就想一道噤声咒拍左无惧嘴上。
然而左无惧嘴快得很,立刻便对季九幽道:“本来是没有可能的,还得亏了咱们神使。”
季九幽挑眉。
左无惧又笑了笑,抬手掩唇,倾身向季九幽,吐露小秘密一般的样子:“神使喜欢那树喜欢得不得了,当初种在轮回河的尽头,天天去浇水、除草、亲手打理,那树根吃了金坷垃饲料一样,越长越大,别说果子和树干了,根茎都相当肥沃,那时候营养条件实在太好了,现在在人间界自然随便浇点水也能种出来。”
季九幽面露惊讶,但很快表情又被他颇具魔王风格的笑给代替了:“哦,喜欢得不得了。”
前有“你就是知道他喜欢你,”如今又来个“喜欢得不得了”,季九幽忽然觉得,今天这一趟走得十分值。
盛连本来都要露面了,可见到季九幽这么一笑,顿了下,没有动,他望着这个笑,想了想,又看向左无惧,殷切地心中道:说吧,多说一点,哄开心了季九幽,你神使爸爸有赏。
无论作为神使的那一世还是这一世,盛连都很喜欢看季九幽笑,这好看的男人笑起来就是阳春三月,清风拂面,叫人享受得很,尤其在盛连这边,能见季九幽笑一笑,什么破事儿都能抛到脑后。
左无惧也不愧是神使座下第一狗腿,当即点头道:“是啊,哪怕树上掉下来一颗果子,神使都是要亲自去捡起来的。”
季九幽眸中有笑,嘴里却问:“是吗?”
左无惧:“字字属实。”
季九幽却又道:“捡起来吃掉了?”
左无惧:“呃……这倒没有。”
季九幽:“没吃,那用来干什么了?”
站在一旁的盛连也纳闷地回忆着,没吃吗?
左无惧在季九幽的目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