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冉沉默,待城楼上再次发问,才示意副将应道:“我等奉朝廷之命前往郢州查探灾情,突逢大雨到夜间赶至此处,望兄弟行个方便打开城门。”
城墙上的身影缩了回去,片刻之后,沉重的城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走出一名守卫,举着油制的火把,打量着归冉一行人:“可有信物?”
归冉自腰间取下一块令牌递过去,守卫借着火光看了一眼,随即下令打开了城门:“钦史大人途经时已嘱咐过,大人请……”
“多谢。”归冉将令牌收回,带着百余人以及沉重的物资进了城,这么多人不可能全部住进官员府中,归冉让副将去林州刺史府知会一声,找了客栈暂住了下来。
一行人除了坐在马车里的楚灵儿和江思寅两人还是干爽的一身,其余人皆是如落汤鸡一般,刚住进客栈便迫不及待地将一身湿衣换下。
左麒为避开楚灵儿特意选了与她不同的客栈,凌云带他到了客房,刚进入房里,就赶紧将胸前围着的包袱取了下来。包袱一放下,跟在左麒身后进屋的凌云不可抑制地瞪直了眼睛,那灰色锦布捆成的包袱里突然冒出一个雪白色的毛团,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竟是消失了一天的蓝尾灵狐……
“小公子,你这是……”凌云忍不住问道。
他还以为左麒将这灵狐放到了马车里,不想他竟然随身带着,难怪今日骑马时背后总有一种柔软的触感。
“这样方便。”左麒头也不抬,将灵狐从包里提了出来,里面还有一些瓶瓶罐罐之类的,大抵是左麒随身携带的一些药物,瓶上都沾满了水也不知里面的东西是否被浸湿。
重获自由的灵狐刚一站稳便一阵疯狂的摆动,直溅得本就一身湿的两人更添狼狈,似是觉得不适,又伸出两只前爪不停地挠着自身湿哒哒的毛发,末了还极为嫌弃地抖了抖爪子,勉强能忍受了,才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对左麒表示自己的强烈不满。
灵狐不满左麒就更不满了,照着它的脑袋用力弹了一下:“你瞪什么瞪?小爷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有什么不满的?”
挨了一记弹指的灵狐报复性地一抓挠回去,奈何左麒躲得迅速,一击不成倒被提着尾巴扔下了桌子,报复不成的灵狐抓着凌云的衣服窜到他肩上,委屈地耸拉着脑袋不敢折腾了。
“小麒哥哥……”
左麒简单地清洗之后正准备换上衣物,听得门外的声音顿时一个激灵,心道:要命,她怎么来了……
着急忙慌地四处张望,眼见着人就要进来了,突然心念一转,快速穿好衣裳,提气轻身越到了房梁之上,与此同时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粗鲁地踹开了……
“咦?人呢?不是说在房里的吗?”少女的声音在房内响起,大概是没见着人隐隐有些失落。
身后跟着的人不着痕迹地抬头看了看房梁,对上少年紧张又略带恳求的表情,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对着少女温声道:“左公子许是有事出去了,大小姐还是先回去吧。”
“他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为了躲我罢了,哼!”楚灵儿委屈地嘟起嘴,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置在桌上,眼神一转瞧见了蜷缩在一旁的灵狐,瞬间眼前一亮。
房门被踹开似乎惊着了这小家伙,正防备地盯着突然闯进来的两人,见少女注意到了自己,立刻站了起来开始龇牙咧嘴。
然而楚灵儿自小在山庄里长大,也是见惯了这些奇珍异兽的,对这小家伙的敌意完全视而不见,正打算伸手去抓,却被那小家伙灵巧地躲开了。
江思寅站在一旁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打算,楚灵儿也不着急,直追着灵狐跑,由于房内没有藏身之处,空间有限,灵狐终是不敌被少女一把拎住。
“小家伙你跑什么呀,看你这脏的,走,姐姐带你去洗洗……”
一人一狐追逐打闹一阵以少女胜利告终,看着楚灵儿蛮有成就感地将灵狐拎走,躲在房梁上的左麒终于松了口气,江思寅走到门口对着房梁上的少年颔首示意,顺带磕上了房门。
房内静了下来,左麒却并不急着下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房梁另一侧的一道黑影,缓缓凑了过去:“你不是有房间吗?待这儿干嘛?”
“公子吩咐属下护卫小公子安全。”
左麒嗤笑,似乎对此不以为意。
这道黑影就是凌云,方才洗完澡出来见房里只剩下了一只湿狐狸,他本以为凌云已经回了自己房里也没在意,若不是一时情急躲到了房梁上,他恐怕还发现不了这房梁上还待着一个人。
对于凌云随时随地隐匿行迹的本事左麒还是很佩服的,从皇城出来他就一直跟着而自己却丝毫没有发现,就连此前与师兄分道,他若不是觉得气闷想要出马车透气,都还不知道这人已经坐到了自己的马车前面当起了马夫……
但佩服归佩服,对于被人保护这事左麒还是有些不服气,虽然师兄是为了自己好,心中总是难免别扭:“你晚上搁这要怎么睡啊?你回你自己房里去,小爷这用不着你守着。”
凌云依旧待在房梁上一动不动,左麒也不多说,就此僵持了半晌,凌云忽然道:“属下习惯了歇于房梁上。”
“……”
☆、腐尸
“……”左麒顿觉语塞,这人是受虐狂吗?好好的床不睡,偏要歇在房梁上,这地方又窄又暗,如何能睡?暗自嘀咕了几句,反正也没有睡意,左麒便干脆在房梁上坐了下来。
“你跟在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