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距离越来越近,苍翊发狠道,心想着若是打残了一辈子养着便是,方法是狠却也很有效,受控的衙役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也仍拿着那双空洞的眸子盯着那道白色身影。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衙役的威胁刚刚被控制下来,院外又一阵“嗡嗡”声清晰传来,南宫若尘面色微急,泛红的眼角不住瞥向院门口,直到一道黑影闪进才放松下来。
“公子……”妙风将琴递到南宫若尘手里,又转身急促道:“王爷,府外有蝗群聚集,只怕……”
不用妙风禀告,苍翊他们也知晓了,刚才听到的“嗡嗡”声已经近在咫尺,盘旋在了院落外围,似乎随时准备直冲而入。
蓦然想到他们在山下村所见到的蝗虫残骸的异常分布,联系这笛音和突然聚集的蝗群,有些问题似乎是有了答案,苍翊沉着脸看向那奏笛之人,神情有些凝重。
院子四周的蝗虫看起来异常狂躁,院里所有的人仿佛都将是他们口中的食粮,正当蝗群随着笛音蠢蠢欲动之际,又一道舒缓清越的琴音掺入,狂躁的蝗群明显微静,就连那笛音也随之停了下来,奏笛之人眼中似有亮光闪过,笛音复起,不同的曲调音色再次混杂。
停在院墙上的蝗群纷纷离了墙面在半空中嗡嗡乱窜,不知道该进还是该出,地上的衙役们也极度痛苦地抱头呼痛,琴音已臻化境,笛音悠扬流转,一时间各种声音凌乱萦绕,难言悦耳。
置身事外的暗卫神色也不轻松,苍翊神色更是怪异,这是他第一次见他抚琴,却是与另一人合奏,虽然是针锋相对他也仍有些吃味,怨气地看向正盘膝抚琴的某人。
优雅恬静的侧脸,清冷淡漠的神情不似尘世中人,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害怕惊扰了他,然而很快苍翊便没心思去欣赏了,南宫若尘的脸不知何时已经苍白如纸,好似随时都会倒下,不由心中一震,惊道:“瑾竹,你……”
☆、发作
琴音仍在继续,而覆在琴弦上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苍翊下意识伸手去阻止却被那人倔强地躲了开去,焦急不安间,一股异味嗅入鼻间,院墙上一片烟雾弥漫,很快将蝗虫淹没在雾气之中,刹那间“嗡嗡”声更加响动,甚至带着死亡的悲鸣……
不消片刻,浓密的烟雾中黑色的残骸成片落下,堆积在窄小的院落墙角,一片朦胧的雾气中少年特有的清脆嗓音响起:“小爷新制的毒烟,给你们尝尝……”
蝗群被毒烟重创,郑娄生见状眉头一皱,院墙四周的人似恐毒烟有损人体迅速远离,等了片刻见其他人并无异状不由有些懊恼,笛音越发地凌厉刺耳,而烟雾中熟悉的声音传来,抚琴的人却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瑾竹……”苍翊大惊,忙蹲身将后仰的身体扶住,才惊觉人正在浑身发颤,双手冷得浸骨,急忙将人紧紧抱在怀里:“瑾竹,你怎么样?”
白色的琴弦被鲜血染红,刺疼了人眼,对面的笛音随着南宫若尘的昏厥戛然而止,深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慌,脸上神情复杂。
怀里的人良久没有回应,苍翊心中一紧,将冰凉的双手紧紧攥在掌中,冲着烟雾中吼道:“左麒!”
“师兄怎么了……”左麒从烟雾中露出身来,一眼瞧见了已经倒在苍翊怀里不省人事的人,迅速跑上前简略地看了看,皱眉道:“蛊毒发作,解药呢?快给他吃了。”
苍翊一刻不敢犹豫,伸手在南宫若尘怀里摸出一个小瓶,递给左麒确认之后立刻取出一粒给人服下:“蛊毒怎会突然发作?难道……”
“不是母蛊,是他。”左麒朝着愣在对面的人看了一眼:“蛊虫多样虽作用不同,但它们本是同源,师兄只是被他控蛊的笛音所影响,体内蛊虫躁动又强行抚琴安抚蝗群才会如此,没有大碍,你先带他回去。”
“好,好……”苍翊喃喃着不停点头,随即将人抱起直接冲出了院门。
“等等……”
眼见着人离去,郑娄生大急,刚想追上去又被人拉了回去:“将军,眼下局势于我等不利,还是先撤离要紧。”
视线在院门口流连片刻,堵在院门外的皇家亲卫挡住了两人离去的背影,又瞧着同那少年一起出现的凌云,归冉等人,郑娄生面色微振,咬牙道:“走。”
跟在郑娄生身边的人眼神微动,顷刻间□□齐发,箭雨而至,而发令的两人,早已不知了去向。
东边小院里烛火未熄,紧闭的房门被人一脚粗鲁地踹开,苍翊疾步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将人放置在床榻上,早有妙云去取了热水,苍翊替他擦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取过被子盖上,打理好一切才在床沿上坐了下来,紧蹙的眉头却丝毫没有放松,解药只是试用,有用无用还是未知。
等了片刻见南宫若尘额头上的汗珠渐渐褪去,忐忑的心才刚刚安稳了些,人又开始止不住地轻颤,没有丝毫血色的薄唇微微蠕动着似乎在说些什么,苍翊赶紧倾身凑耳过去。
“冷……”
“冷?”苍翊单手覆上他的额头,确是有些凉意,“再去取两床被子。”
“是。”
又是两床被子盖上,屋里本就暖和,若是常人这样捂着只怕早出了一身热汗,可在南宫若尘身上却起不了一点作用,发冷的身体颤动地越发明显,牙关也逐渐开始磕动,面色更显苍白。
“去把左麒叫来。”
目送着人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