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师,你现在在哪呢?白无常可是来咱们历史组查岗了,你要是再不出现,就连我也没法保你啦!”
一个极具穿透力的高亢女声闯进文寒耳朵,他把手机稍微拿离耳朵两寸,短暂适应了两秒,大脑才开始正常运转,哦……是历史组组长姚大姐。
经她这么一提醒,文寒一下子就想起来今天是要和校领导一起,大家要为暑假过后的摸底考试编一套试卷,商量一下出题的方向还有难易程度,主要是为了看看学生们假期里是不是光顾着玩了……对了,“白无常”是他们学校初二级的年级主任……
从昨晚到现在,文寒滴水未进……口腔里干燥的分泌不出一丝唾液,他早忘了今天还要上班,暑假不仅仅是把学生们的心放散了,就连老师们也不例外,这才开学没几天,文寒这个副科老师一下子也很不习惯“朝九晚五”的打卡模式,尤其是一想到朝夕都要见到“白无常”,他就头晕脑胀精神紧张。
文寒吊着一口公鸭嗓扯谎,透过电话请姚大姐帮他跟学校请一天假,就说他昨晚遇上劫道儿的了,现在正在医院里。姚大姐那人积极热情,乐于助人,她平时就对文寒关照有加,所以听说了文寒的遭遇之后,在电话那头信誓旦旦的告诉文寒该休息就休息,剩下的全包在姚大姐身上就行了……至于“白无常”那人,姚大姐也叫他放三百六十个心。文寒“嗯、啊”的一通感谢,这才挂了电话。
小苹果被他攥的热热乎乎,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他在路郝这屋眯了一个多小时,现在正是上午九点四十七。他刚要起身去客厅,手机又响了……是当地派出所的jc蜀黍前来询问路郝这个当事人是否已经清醒了,如果能叙述案情的话,希望能尽快去所里做个笔录。
文寒嘴上答着“已经醒了……尽快……”就在对方公事公办的口吻下结束了这通电话。他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告了一天假,否则他去学校了,谁来照顾路郝呢?
昨晚在医院的时候小文已经在第一时间做完了笔录,当时路郝处于昏迷的状态,不能协助办案人员走一遍程序,所以今天他既然醒了又没什么意识障碍,这顿外出是免不了的。
路郝的伤势其实也算好的差不多了,他又不是大姑娘,没有那么娇贵,脚伤养了两个多月,离一百天也不远了。平时只要正常走路的话,没有什么大碍,就是遇上台阶这种略微困难的一点路况,还是不甚灵便。他家又在六楼,对他养伤很不利。饶是这样,就算让他自己蹭着下楼出去办事,倒也用不着旁人担多大的心。
文寒是个胆儿小的不说,多少还沾点儿零号的多愁善感,他认识路郝这么长时间以来,路郝这阵子走霉运的时候,他都赶上了……他不清楚路郝在遇到他之前,是不是也三天两头的去行政机关报个道……但自打他认识路郝以来,算着这次,路郝那个良民恐怕都录了三次笔录了吧……一次是他被女人纠缠、被迫出柜那次,第二次是前两天陈一白闹事,小孙被砍……第三次就是这次,虽然前两次跟他都有直接的关系,这次可以说是他硬跟在路郝身边,但是……路郝的运气怎么总是那么背呢?文寒突然觉得他配不上路郝,自己就是那人的负担……他甚至隐隐觉得自己可能是“扫把星”转世?他本来就心思细腻喜欢胡思乱想,现在再一联想最近的种种,愣是觉得自己就是路郝走厄运的罪魁祸首。
文寒想到这儿,一下子有点儿泄气,自己凭什么非要陪在路郝身边呢?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喜欢人家呢?他甚至有点后悔对路郝说出那通话,虽然当时路郝晕过去了,但看他醒了之后的反应,不说听全了……但总也是听到了重点。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再收回来是不可能了。
文寒在炎热的夏季尾巴上伤春悲秋,兀自难过了好一阵儿,这才强打精神,去客厅倒了一杯水喝。他自己就是这么个别扭的性格,他自己都讨厌,也许路郝也不一定会喜欢自己。他握着杯子,眼神茫然,心里也没什么主意。
“怎么就睡这么一会儿?”路郝双眼盯在显示器上,他游戏打的正酣,用余光就能看见文寒出来了,所以自然而然地招呼了一句。
“刚才jc来电话了……说叫去做一下笔录……”
“卧槽……又他/妈死了…… ……”路郝气的差点把游戏手柄给摔出去二里地,他懊恼的抓了一下头发,然后变脸似的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眼光落在文寒脸上,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文寒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路郝被游戏里面的怪兽折磨的痛不欲生,连打三局都不过,他顿时没了兴致,心想还不如去外边儿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把手机钥匙钱包一股脑儿的塞进裤子口袋里,说道:“走!”
文寒心想这人可真是行动派,于是放下水杯和路郝一起出去了。两人录完笔录,也是吃午饭的时候了,路郝做主,直接找了家派出所附近的馆子就进去了,他想点几瓶冰镇啤酒喝喝,结果做他对面的文寒挺小声地说了句“老喝酒对身体不好”,就被路郝听了去。
他目光灼灼看着文寒,漾开一个略带痞气的笑容,说了句:“听你的,那就不喝了。”
文寒一下子就被他这话说红了脸,一顿饭吃的,从头到尾再没敢抬头。
路郝虽然没喝上酒,但是他依然心情很好。反观文寒,却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