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寒在那边停顿了几秒,也很小声的回了句:“我也想你。”
路郝心里暖烘烘的,他想如果文寒现在在自己身边该有多好,电话那头忽然间闹哄哄的,然后马上就有鞭炮声噼啪乱响……
“我二哥在放二踢脚!”文寒突然加大了说话的音量。
路郝听了特别羡慕,城市里春节期间严禁燃放烟花炮竹,想听响儿的都只能去郊区,冷天和地的谁愿意特地开车去郊区啊,难道就为了看看五彩的烟花?他又不是小姑娘,根本没有那些个文艺的浪漫情怀。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还都和乐美美的那会儿,过年的时候他爸也会在楼下放一串大地红,噼里啪啦地冒火花,他觉得特别刺激特别带劲,那几年他最喜欢过年了,过年有新衣服穿,有好东西吃,有好玩的玩,还不用上学,而且最让他期待的就是压岁钱……
小时候多好啊,然后美好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后来,后来路爱国走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路郝兀自陷在回忆里,完全忘了他正和小文聊着电话。
文寒见对方老也不说话,随即唤了几”,这才把对方从过去的思绪里拉回现实。
“抱歉啊,走神儿了。”路郝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
“你们家那边冷吗?”
“挺冷的。”
“那你多穿点。”
“恩……我爸在叫我进屋了……”
“好。”路郝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跟小文说,但是他在他爸身边,两个人总是不好再聊些别的。
路郝攥着发热的手机,默默地看着电视发呆了好一阵子。
饺子
大年初一吃饺子。
路郝早上五点就醒了,他掀开窗帘看了看,马路两旁的路灯在尚且漆黑的昏暗中发出亮橙橙的橘色光芒,给寒冷的时光带来些许无声的慰藉。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琢磨中午是吃冰箱里的速冻饺子好呢,还是到楼下一家全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营业的小吃部去买点现成的?那家馆子是一对年轻的南方夫妻经营的,因为双方长辈都嫌弃对方家里穷,所以不同意子女的婚事。这两人就像戏剧里旧社会的男女主人公,偷偷商量好了一起私奔逃到北方,最后在d市摸爬滚打扎了根。
路郝也曾经问过他们两个想家吗?想父母吗?两人就说想,后来还会接上一句“想也没用,反正是不敢回去。”他以前听了这话总是很羡慕这对夫妻,好歹那两人还有个期盼,盼着有天能回家见一见父母求一求理解和原谅。
可他呢,原先他总觉得自己就是这世界中一颗游离的浮萍,飘到哪里算哪里,没有归宿也没有寄托,说浑浑噩噩也罢,说混吃等死也好,总之就是蹭日子瞎活着。
但现在又不太一样了,路郝谈了恋爱,心里也总有些放不下的情怀,他觉得怎么活都是活,虽然他不明白生活的意义是什么,这个问题太深奥,需要留给哲学家去研究,但是他总觉得自己能遇见文寒还是挺好的。
如果小文现在能在自己身边就好了,路郝这个春节过得,总是陷在对爱人的想念里。
以前路郝没认识文寒的时候,一日三餐经常在他们家解决,路郝是他们家的常客,点的东西总是比别人料足饭多。
窗外的黑色总也化不开似的,就像一切都被寒流冻住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