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时他也表明立场,希望卡埃尔迪夫能严守诺言,保护住亚特兰蒂斯文明的秘密,不让它在教会、在全世界的权力机构里,再度掀起腥风血雨。
但如今形势已经截然不同,保罗七世对着元老院发誓他要将教会的影响力重新推上世界顶峰,即“无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质疑教会的神圣权威。”
卡埃尔迪夫对此不置可否,尤其他比谁都清楚弗罗因·隆萨突然病逝的原因。
“我们会调查这件事。”保罗七世面容严峻,说着拉丁语,他长着一张圆脸,耳廓较大,嘴唇偏薄,略微发紫,深褐色的眼珠严肃而冷峻,就像一个大法官。
若说弗罗因·隆萨是学者型教皇,一个喜爱研究远古文字的天才,那保罗七世就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他出身意大利的商人世家,家族四代人经营着酒庄和烟草,非常富有。他的舅舅约翰·罗西里尼是一个天主教神父,而罗西·莫里蒂从小就和他很亲密,受罗西里尼的影响,罗西·莫里蒂十七岁时入读神学院,毕业后就一直从事圣职。
罗西·莫里蒂当选的最大优势就是,他很懂得利用教会的名声和影响力,和全世界做生意。
“但是,无论结果如何,公爵,德雷堡修道院都已经毁于一旦,这对圣徒会虔诚的修道士们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巨大伤害。我希望你能深刻反省此次鲁莽、暴力的行为,以及你一时的冲动,给我们所有人带来的损失和负面影响。”
卡埃尔迪夫轻点下颌,表示接受,并且在上个月,他以捐助的名义赔偿给教会一笔五千万美元的重建费用。
教皇接着说:“我接受、并且履行你和弗罗因·隆萨缔结的协议,不是出于我自己的意愿,而是我必须得接受……一份来自恶魔的契约。”
教皇的目光鄙夷地扫视过投影幕上定格的血腥画面,盯着卡埃尔迪夫的脸孔。
如同传言,俊美得不可思议的男人,特别那双冰紫色的眼睛,是那样地美丽、又是那样地邪恶,完全不似人类,令人恐惧。
“愿上帝宽恕我们的罪恶。”
教皇喑哑、压抑的声音随着笔记本电脑的扩音器回响在宽广的房间里:“而至于你,公爵,请记住,我不是弗罗因·隆萨,我不会任由‘恶魔’自由穿梭在上帝的圣所,用他罪恶的言行引诱我们坠落。希望你能重视我的告诫,好自为之。有些事情也许一旦开始便无法回头,但或许上帝垂怜,能让你的灵魂减少深陷炼狱的时间。”
“哦?就像尤文·马西森一样吗?”
卡埃尔迪夫回应道,唇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看着教皇。
教皇脸色骤变,眼底充斥着露骨的嫌恶,小声念了几句祷词,大意是“祈祷天主庇佑”之类。很快,电脑屏幕上加密的通信画面就中断了。
一直站立在房间角落的梵蒂冈特使走上前,向卡埃尔迪夫躬身行礼,利落地收起古董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放回自己的电子密码锁重新扣上。
这个人说是教皇最信任的秘书,实际上是梵蒂冈安全局的特工,他携带的公文箱夹层里藏有窃听器和无线录音设备,但卡埃尔迪夫懒得拆穿这种小伎俩,伸手摇了摇桌边纯金、樱桃木柄的摇铃。
“咚咚。”
胡桃木门外,不轻不重地叩门声随即响起,接着,拉蒙·巴奥普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的黑人男仆。
“您有什么吩咐?殿下?”
“送特使离开。”
“是,殿下。”
特使右手紧攥着公文箱,面无表情的脸孔再度向卡埃尔迪夫鞠躬致意,用意大利语说:“再会,殿下。”之后,在男仆的护送下,匆匆走出了书房。
卡埃尔迪夫端起书桌上的锡兰茶喝了一口。他知道关于圣徒会和帕西诺串通在一起的事,教皇和梵蒂冈安全局根本没办法调查出结果,他们顶多只能找到一些零星的、完全没法串联起来的证据,关键的人物、监控记录,早就被大爆炸和火灾抹杀干净,连带那些未知来源的金砖,都熔化成了一摊摊的金饼。
那批淹没在灰烬中的价值高昂的黄金,照理说本该呈交给教皇或者匈牙利政府,但卡埃尔迪夫另有他用,暂存在奥汀城堡的地下金库中。
“殿下,一位名叫瑞安的先生,想与您通话。”管家说,毕恭毕敬。
“……接过来吧。”卡埃尔迪夫思忖了片刻,把茶杯放回桌子。棘手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但还是得与之周旋,为了最后的胜利。
“好的,殿下。”管家点头,左手拿起书桌上的话筒,右手按下一号键后,把话题恭敬地递给卡埃尔迪夫。
“好久不见了,公爵殿下。”
一个粗犷、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卡埃尔迪夫暗想如果让晏子殊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会有多么震惊,但他很快让自己集中起精神,对着电话线另外一端的人说道:“确实好久不见了,从你参加我父亲的葬礼开始算,应该有……二十年了吧,瑞安·阿米尔·奎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