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卡埃尔迪夫公爵那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紫色眸子,正笔直地盯着他看。
德瑞克顿时觉得脊背发凉,仿佛他第一次感觉到风雨的寒冷,他连张开嘴唇,随便说句话都做不到,手指些微发抖,被公爵锐利的气势压得几乎快要“缩成一团”。
站在他身旁的“夜鹰”,也是一个容易让人联想到猛兽之类的厉害男人。
但卡埃尔迪夫公爵的厉害程度是——仅仅一个眼神,就可以令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就像他所有的脑神经都因为“害怕”这一强烈的情绪而萎靡冻结。
卡埃尔迪夫迈步向他们走来,在他的脚下是一片原本就泥泞,此刻更是一片坑坑洼洼的烂泥地,但卡埃尔迪夫走得很优雅,如履平地一般,只是他的牛津皮鞋和浅灰的西装裤腿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泥浆。
不过显然,卡埃尔迪夫完全不在意这些。
“兰斯。”
先开口说话的是晏子殊,他看着卡埃尔迪夫把雨伞撑到他头顶:“你怎么一个人?”
“他们都在后边。”卡埃尔迪夫说,把个人安全问题一笔带过,“子殊,你都湿透了。”
卡埃尔迪夫的眉心微微隆起,不过眼神和语气都很温柔。他从西服口袋里掏出手帕,擦着晏子殊被雨水淋湿的脸孔。
“回去洗个热水澡就行了。”晏子殊说。
“你的脚呢?”卡埃尔迪夫低头看着晏子殊的右脚踝。
“没事,有戴护套,没有湿。”
“下次出来前,记得带上电话,还有我。”
晏子殊不禁笑了:“我会带上你,还有电话。”
自始至终,卡埃尔迪夫都完全无视了德瑞克,就像他压根不站在这里。
这让德瑞克尴尬极了。
“回去吧。”
“嗯。”
晏子殊看向德瑞克,觉得不管说“再见”还是“我走了”,都有点奇怪,就朝他点了点头。
作为回应,德瑞克也略略点了下头,只是那动作是相当地不自然。
终于,卡埃尔迪夫的目光再次落到德瑞克的脸上,但那目光依然凛冽到像刀子一样,卡埃尔迪夫用俄语直言不讳地说:“离他远点,如果你还想活着。”
德瑞克吞咽着口水,从紧张到几乎抽搐的喉咙中冒出一句话:“我是异性恋。”
这句冲出口的瞬间,德瑞克就觉得自己蠢透了,有那么多话可以说,为什么他偏偏选了最白目的一句!
“那个、殿下!我的意思不是说我歧视同性恋!”
真是越描越黑!自掘坟墓!
“笨蛋!不会说就闭嘴!”
德瑞克真想狠掴自己几个耳光,内心混乱得几乎快崩溃了,整张脸孔都僵硬着,但卡埃尔迪夫只是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就拉着晏子殊的手离开了。
德瑞克留在原地,在雨中拼命懊悔和纠结……
卡埃尔迪夫左手握着雨伞,右手扶着晏子殊的肩,两人走进丛林的豁口。
那里有一条小路,但说是路,其实只是砍掉了部分灌木和过于凸出地面的树根而已,而且两旁是密密层层、和迷宫无异的丛林,厚重的藤蔓攀附着参天大树,既看不清前方的路,也看不到后方的情况,非常崎岖难走。
淅淅沥沥的雨顺着光滑的伞面不断滚落,不一会儿,卡埃尔迪夫的左肩和背部就淋湿了,晏子殊突然停下脚步,把雨伞往卡埃尔迪夫那边推了一下:“你都淋湿了。”
“我没关系。”
“那我也没关系。”
卡埃尔迪夫无奈地叹息,而后把雨伞保持在中间的位置。
“你刚才和德瑞克说了什么?我看到他的脸都吓白了。”晏子殊边走边问。
“我让他离你远点,否则我会不客气。”
“什么?”晏子殊大吃一惊,停下脚步说道,“你完全误会了,兰斯。”
卡埃尔迪夫没有说话,只是用欲言又止的目光看着晏子殊。
“你吃醋了?因为他刚才抱了我一下?”晏子殊只能想到这个理由,“我可以告诉你,那是个意外,我脚滑了。”
卡埃尔迪夫无法回答,因为即将说出口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过于“无理取闹”,会让晏子殊看不起。
“嗯?说话呀。”晏子殊望着他,说道,“你要是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我会生气!”
“我……很嫉妒他。”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