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之间,不讲这些”,段文轩道,“但你是真对不起洋子。你知道你这一走,洋子在学校是什么处境?说得难听一点儿,真是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都嫌弃他、都躲着他……可他之前在咱们学校里,那是什么样的人呢?走哪儿不都引得小姑娘们一通尖叫?”
“有一段时间吧,我和郝全儿总和人打架,再后来……我们俩也累了,觉得没劲,闲言碎语是止不住的,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俩实在不忍心,受不了每天看着洋子受委屈,再加上他爸也找过我们,让我们劝劝他,让他出国留学……我们也就一狠心,好的坏的都说了,就是要劝他走。可你知道,我们俩说了两个多小时,甚至连难听的话都骂了,他回了我们一句什么吗?”
林允琛用眼神问了一下。但还没等听到回答呢,情绪上就已经先受不住了,沉痛得要死。
段文轩又不忍心了,端起酒杯,自己闷喝了一杯,不说了。
“他说什么?”林允琛追问了一句。
“他说”,郝全儿把话接过来,当这个恶人,“他说,‘走了,就连回忆都没有了。’允琛,他一直在守着回忆过。之前他不说,我们也看得出来。但这话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来,真他妈让人难受!洋子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就窝囊到,宁愿守着回忆过,也不离开呢……”
郝全儿忽然指着林允琛,狠狠指了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说道:“林允琛,你给我听着,如果你敢对不起洋子,我,我郝全儿,第一个不饶你……”
林允琛点点头,道:“不会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你他妈说话跟放屁似的,我是不信你。”郝全儿说着,却端起酒杯和林允琛撞了一下。
林允琛笑笑,有点儿苦涩。
季洋之前也很相信他,但那一段拷着他的日子里,也说,你说话跟放屁似的,我不相信你。
然后……在好了伤疤之后,季洋又愿意相信他。
他常常在想,我有什么好,怎么就这么幸运呢,怎么就配让季洋喜欢呢……他想不通,季洋也说不明白。反正季洋就是喜欢他,他也就只喜欢季洋。
可能,这真的是命。
“允琛,你说过一句话,我一直记得很清楚”,郝全儿道,“你说,缘分这东西,和命运一样,好坏都靠自己,我想让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我问你,你现在,是想让它好,还是让它坏?”
“好!”林允琛重重点头,道,“我想让它好!不只是现在,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只是我之前没有做好。但现在,我懂了……”
忽然就懂了。
就算屈辱也没有关系,就算季洋会一辈子愧疚,也没有关系。
所以……就算事发,他也不会放开季洋。他不会放季洋自由、不会放季洋去寻找新的天地,季洋只能是他的。
就算罪恶,他也绝不会让季洋和自己分开。
再也不要分开了,哪怕一天,都不行。
“行,我信你了。”郝全儿又举起酒杯,和林允琛碰了一下。
林允琛笑了,由心地笑了。
这小胖子,还真是深得他偶像的精髓,刚说完不信,转头儿又信了……
季洋很高兴,虽然头疼,却也睡不着,坐在床上灌醒酒茶,有点儿无聊。忽然想到路上有人扔给他一张光盘,哒哒哒地跑去衣帽间,拿了出来,又哒哒哒跑到书房,打算看一看。
“你瞎跑什么呢?”林允琛听到他的脚步声,扯着脖子问。
“散酒儿呢!”
“洋子,你还有多久能休息好啊?都等着你呢!”郝全儿喊道。
“半个小时……”季洋道,“林允琛的醒酒茶就半个小时!”
关上书房的门,一手捏着小光盘,一手拎着茶壶,好不惬意。打算像欣赏小片儿一样,欣赏一下林允琛的风姿。然后记住了他用的是什么姿势,作为惩罚,以后再也不跟他用了。
看片儿觉悟相当高,插上耳机,才有点儿紧张外加一点儿激动外加一点儿稍稍抗拒的,点开了播放……
第269章 我不能让你被人要挟
看着看着,季洋就精神了。
不是醒酒茶的作用,而是被这视频里的声音和画面给刺激的……
“季洋……季洋……”
他还是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却不似往日里那般深情,有的,只乞求。他好像是在求他,求他的神灵过来拯救他。
可是没有人。
没有人能去救他。
他就在那个还留有昔日温存的房间里,独自一人,苦苦地挣扎……
“季洋……”
林允琛的一声声唤,从耳机里传出,直刺季洋的耳膜。如同一双带着钢刺的大手,从耳膜里穿入,一直延伸到心脏,将季洋的心,狠狠地、紧紧地抓住了。
“季洋……”
季洋又没出息地哭了,自己察觉之时,早已泪流满面……那双紧紧攥成拳头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就好像视频里的林允琛那样。
那天郝全儿说,允琛被林茂知带走之前,忽然浑身发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可吓人了。邻床的病人也说,“像电视里演的独瘾发作似的”……
视频里的林允琛,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几根大麻绳结结实实地捆在床上,拼命地挣扎,却挣不脱这束缚、挣不脱待宰的命运,逃不开已经深入他身体中不断冲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