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所投映的黑影,慢慢在石墙上拉长,诡异得仿似妖魔鬼魅。
像是整个人都被撑起般,原本女子姣好的面孔渐渐破裂开来。
我以为只是易容术罢了,若非亲眼所见,怎么敢相信一个女子身形的人能够在顷刻变得挺拔起来?
眼前这张男人的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他缓缓勾起嘴角,“头一回见缩骨功?”
我颇有些心惊肉跳。
昔日听宋郎生提过,少林寺有种武功,能随心所欲的收缩筋肉,将骨骼重叠收拢,全身收放自如,未曾想,风离竟能炼成如此神功。
我不动声色的拢了拢袖,“果然令人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令在下佩服的当属公主才是,”风离客气的笑了笑,“好一个将计就计,不知是如何猜到我就是风离呢?”
我沉吟了一下,道:“从你推动那块‘赵’字桩开始,我就开始起了疑心。这石墙任谁看来都是机关重重,未有商议便轻易触碰,只能说明你对避开机关十分有把握。因此当箭射出,见你避的比我的影卫还要轻松时,我便想,你定然已是来过此处了。你既然来过,又故意推动‘赵’字桩,便是想让我明白开启这石墙并非按照百家姓的顺序,欲诱我想起另一种背法。如此谋算人心,与我所知的风离,恰恰不谋而合。”
他微微颔首,“那不能说明我便是风离本人啊。”
我道:“我们初进这秘道时,尘埃弥漫,脚下积土极厚,说明,在当年风离开启石墙失败后,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再度来过此处。”
“那又如何?”
我道:“这衣冠冢之下有秘道亦有机关,任谁看了都难免猜测里头是否藏着奇珍异宝。人呢,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尤其对于一个朝夕就能改变命运的诱惑,世人又有几个抵挡的住?如果未曾来过倒也罢,若是来了,却又无功而返,总会有哪天还会想再来一窥究竟或是碰碰运气,这才是人性。”
风离露出深以为然的神情。
“风离公子应当比我更洞悉人性,越是洞悉就越多疑,对一个多疑的人来说,在挖掘秘密时就更难信任身边之人,所以我想,当年你应当是孤身前来,唔,即便带了帮手,出了秘道也定要灭口才会安心。”
风离不置可否的一笑,“看来公主殿下是笃定了在下今夜必会现身于此。”
我耸了耸肩,还以一笑,“我也只不过是胡乱猜测罢了,猜错了,并没有什么损失啊。”
听到这儿,风离脸上保持的笑意逐渐敛去,道:“此时此刻公主若是不戳破,在下并非会萌生加害之意,只可惜……”他的“惜”字方落,身形乍然一晃,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那原还架在他颈边的长剑竟让他弹指震开,剑身落地的那一刻,人影幻化如华,不待我侧退一步,掌刀便袭掠至我跟前,势如水火,不容置疑!
饶是我早已做好了准备,也从未见过如此诡谲无双的功夫!
电光石火的瞬间,那近在咫尺之掌却堪堪停在了眼前。
有人握住了风离的手,仅仅一握,生生拦下了这滔天煞气。
能够在须臾间挡下一个武林高手的杀招,本公主自然万万没有这番本事。
那么,只可能是在这石洞中的第三人——阿右了。
风离转头看向阿右,他张了张口,只“呵”了一声,五指刹那一弯,转为凌厉掌招,以招招夺命之势劈向阿右,而阿右脸色未变,既不闪退亦未攻击,她看的清楚,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两人就过了数百招!
不论风离是想声东击西,亦或是真的向阿右发起攻势,阿右皆一招一式皆挡了下来。
她或许挡的并不轻松,却犹如铜墙铁壁般横在中间,让风离无法再更逼近我一步!
他二人越斗越快,但听“砰”的一声对掌,二人各倒退一步,方才收势停手。
风离眸光微动,“一个小小的影卫,功夫竟——”
我不自觉叹了口气,“要是身边不留一两个高手,本公主又岂会轻易约见风公子呢?”
半年前,我在明鉴司与主事陶渊索要影卫时,陶渊便道:“既是公主开的金口,在下本不敢懈怠,然明鉴司影卫虽多,可若有人如今日在画舫般雇起江湖一流高手群而攻之,未见得能护公主周全。除非是……”
“除非?”
“除非是本司副主事纪南悠,她的武功造诣可谓上层,这十多年来护卫圣上从未出过半分差池……只不过,她是圣上钦定的下任主事,如今此等时节若让她亲自保护公主,不知她会否……”
彼时我正想表达“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却听到身后一个女子道:“我来。”
回过头,那女子灰衣素素,佩刀在身,“我来保护公主。”
后来,她在随我离开明鉴司时,我道:“本宫的影卫越是强大,敌手就越会防范戒备;出了这扇门,守在本宫身边,你就不能再当自己是明鉴司副主事了,明白么?”
她轻声一笑,“阿右明白。”
此时此刻,风离仅距我们不过三步之遥,他阴测测的站在对面,目光自我脸上掠过,“公主以为觅得高手相助,便能胜过我么?”
我稍稍一怔,但见他唇角微勾,揽袖如疾风,俨然又要发起一lún_gōng势的架势。
只可惜,身未动却已止,他甚至没能迈出一步,就瘫了足半跪在地,待他幡然醒悟,猛地抬头,用近乎惊悚的眼神望着我:“你——竟下了毒?”
我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