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鸡拿着一支大毛笔，在人类服务员双手平举开来的一张宣纸上涂涂画画，“嗯……大厅服务生空缺两个，后厨洗碗工差一个，帮厨差一个。最近的伤亡有些惨重啊，不听话的人类真是烦人。”

莫博云趁大公鸡不注意，悄悄塞了一把琉璃盾豹的粉毛给巫灵姗，这是之前林雨森特地给他们的，有了这豹毛，无论天涯海角，他们都能再见面。

“不用啦。”巫灵姗眨眨眼，同样小声道，“你只要还带着我给你的碧玉环，我就能找到你。它并不是游戏里的产物，而是现实里的研究产品。”

“那个老妇就给我滚去洗碗，至于帮厨嘛……”大公鸡眯起绿豆小眼，“就让这个狡猾的男人去做，也让他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谁说了算！”

一个脸上有道疤的苍白小哥走到莫博云身边，机械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20号，你跟我来。”

“20号？”

“在这里我们是没有名字的，你作为第二十个帮厨自然就叫20号，你叫我5号就可以了。”苍白小哥对大公鸡点点头，“大人，正好食材不够了，我带着20号去购置一些回来。”

“很好，你可别做傻事，要是有一点什么坏念头，我会立马把你这个妹妹剁成肉酱做成包子。”

这个5号是个闷葫芦，莫博云一路上啰啰嗦嗦问了不少问题，他都只是沉默着不说话。说来也怪，他们明明是坐电梯出现在餐馆附近的，但是刚刚从餐馆出来时，莫博云只看见了稀稀拉拉的枯树和一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破泥巴路。

这是黑店必定具备的地理位置啊，不过这里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珊瑚他们又跑到哪里去了？

他们穿行在窄巷小径之中，好不容易才隐隐发现前面有点人声，5号却抖着身子，转头过来吩咐他，“你是第一次见识这个世界，言辞务必要谨慎，在这里，人类的性命是最不值钱的了。”

“为什么？”莫博云来了兴趣，莫非这还是个外星人聚居地，不过看那餐馆里食客们的样子倒更像是动物园啊。

“总之，你要记住，不要看、不要听、不要说，紧紧跟着我就好。”

一走出小巷，排泄物的浓烈气味就混合着一股热气迎面而来，莫博云在刹那间皱紧了眉头。

他们应该是到了某个菜市场的肉食区，拿着菜刀正在砍击案板上的碎肉的是一头长着尖利獠牙的野猪、正在开膛破肚洗净血水的是一只黄澄澄的肥鸭子、甚至还有一条极为巨大的鱼正戴着个水球头盔刮着案板上的什么东西。

而那些浑身污秽、脏兮兮被圈养着的‘食用家禽’，全部都是人类。

那些人类眼光呆滞，光秃秃地挤在一起，似乎很害怕突然降临的死亡。

5号习以为常地走到野猪旁边，“老板，我来拿昨天订好的十头‘猪肉人’，杀好了吗？”

那野猪老板眼尖地打量着莫博云，弯下身子拿出了个麻布口袋给5号，“你又带新人了啊？这个男人看上去蛮机灵的，还不错。”

麻布口袋滴答着血水，5号取下一直挎着的小塑料口袋，毫不费劲地把那个麻布口袋装了进去。莫博云已经从震惊里抽出魂来，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那满汉十菜的菜式怪怪的，看来在这个人畜颠倒的社会里，这群动物们已经掌握了能够调整人类体型大小的养殖技术啊……

由于5号是担当着廉价劳动力的角色，所以还能勉强保持着正常的体型吧？莫博云把目光从一盆水里收回来，那里面生活着身长不过十厘米的‘虾米人’，他们密密麻麻挤作一团，被泡的死白的身体若隐若现藏在一大团漂浮的黑发下面。很熟悉啊，第一道菜那个醉罗汉的原料就是他们吧？

在一个摊位旁边母鸡店主明目张胆地把激素导管插入那几个极为粗壮的人类身体里，他们被迫痛苦接受着，多长出的六只手臂和四条腿一起震颤着。

转眼5号已经带着莫博云在整个肉食区里逛了一圈，他那个似乎有着无限存储空间的塑料袋里大概装满了同类的残肢。他们最后来到一间木板房外，5号轻手轻脚地敲响了房门。

“来了哦~”木板门咯吱一下开了，一只穿着花围裙的鸽子探出头来，“哎呀，是5号啊。你要的‘幼儿蛋’我已经准备好了！快把他们带走吧！”

5号面无表情地把鸽子手里的那截红绳递给莫博云，“拿好了，如果他们跑了，算你的过失。”

莫博云并没有过多时间来思索幼儿蛋到底是个什么鬼，那群大概只有三四岁的小孩子已经蹒跚地走了出来，那红绳将他们牢牢捆在一起，一个小男孩嘴角流着口水，咯咯笑着抱住了莫博云的大腿。

“这群小孩子也要拿来吃？”莫博云蹲下身子，和小男孩清澈的眼神对视着。

“当然，小孩子是烹饪最好的原料。”

莫博云揉揉小男孩的脑袋，眯起眼睛笑了，“……原来如此，还真是一群qín_shòu呢。”

5号定定看着他，“我知道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但是我想问问在你的世界你们吃的又是什么？想到了吧？弱肉强食，你现在只是不想看到同类被屠杀而已。但在我们这个世界，人类从一生下来就是注定好的命运，你别妄图改变了。”

莫博云按了一下眉心，“即使这样，又如何呢？你说我自私也好，虚伪也罢，我就是看不惯。你静静看着吧，我想做的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不成的呢。”

5号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