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椅子,坐在男人对面。
“……”
刘楚的额角青筋鼓动,这大少爷是不是洋墨水喝多了,把脑子喝坏掉了?
黄单捕捉到男人的眼角有一滴泪缓缓滑落,他的目光一路追随,在那滴泪淌过男人线条分明的面庞,要滴下来时,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手腕就在半空被抓住了。
刘楚调笑,“宋少爷,你想干什么?摸我哪儿?”
黄单疼的吸气,“松手。”
刘楚钳制住青年细瘦的手,啧啧道,“这国外真不能待,宋少爷去一趟回来,都听不懂人话了。”
黄单拧着眉心,“刘捕头,你把手松开。”
“怎么,刚才不是还挺有能耐吗?”
刘楚轻嗤,“我让你离我远点,你当我在放屁,宋少爷,你这细|皮|嫩|肉的,像个女人,但你不是,我这人吧,只陪女人玩,至于男的,我没那兴趣。”
他的唇角挑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眼中没有笑意,“所以你要是觉得无聊了,想玩儿,就找别人去,再跟我搞这套,可没什么好果子吃,听明白了吗?”
黄单哭了,哑声说,“你弄疼我了。”
刘楚一愣,他猝然就拿开手,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青年,嘲讽道,“跟个娘们似的。”
黄单猛地抬头,有什么情绪在眼中浮现,在探究着什么,又沉下去,他垂着头,眼泪在鼻尖上凝聚,一滴一滴往下砸。
青年没有扯着嗓子哭出声,就是很疼,都在脸上写着呢。
刘楚偏头吼,“四毛!”
四毛瞪瞪瞪跑下楼,看到眼前的情形,他磕磕巴巴道,“老,老大,怎,怎,怎么了这是?”
刘楚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没什么事。”
四毛,“……”
他瞅一眼青年,哭的好可怜,看起来很疼的样子,“老大,宋少爷哭了呀。”
刘楚斜眼,“你再不走,我让你跟他一块儿哭。”
四毛立马就走。
刘楚拿着刀在周围走动,一圈又一圈,他上楼,挨个厢房查问去了。
黄单坐在椅子上,等疼痛感达到最高值,又一点点褪去,除了这个,也没别的办法。
他看看手腕,有一片红,习武的人,力道真不讨喜。
先把刘楚排除吧。
黄单想到了什么,他的眼角一抽,那古籍,赵老头知道,看样子,老太太也清楚,还有那书生,这么一来,说是秘密,其实也不算。
妖肯定有所耳闻,很有可能为了摆脱嫌疑,想继续混在人群里玩下去,故意搞出眼泪。
黄单在心里叹气,又没法往前走了。
真假的界限不是模糊,是根本就看不到。
酒楼发生命案,戴老板人醒着,精神却很恍惚,没心思做生意,就差人在门外挂了个牌子,说是酒楼歇业三日,连跑堂的打杂的都一律支走了。
镇上的人看到捕快在酒楼进进出出,都开始猜测,不会是又有人死了吧?可千万别是。
他们往酒楼那儿聚集,想问个情况。
刘楚让四毛几人在门外应付,谁要是敢在节骨眼上挑事,就关起来。
酒楼外面躁动不止,里面也不消停。
张老头嚷嚷,说上午有课,必须要出去,叶父也是,他的眼睛里有红血丝,一晚上没睡,脸色很憔悴,还没从张老板死时的那一幕里头缓过来。
宋邧氏拄着拐杖,“刘捕头,我们几个都在镇上住着,你有什么情况,随时可以来问话。”
她的气色不怎么好,“就算是县老爷来了,也不能随便就把我们关在这里。”
刘楚往椅子上一坐,他把刀搁桌上,长腿一架,那意思明了,谁敢走一个,先问过他那把刀。
叶父瞪过去,“刘楚,你不过就是一个小捕头,别给自己找事!”
“叶老爷误会了。”
刘楚扫一眼,皮笑肉不笑,“昨晚张老板的离奇死亡,你们都知道,有的也看到了,就我多年的查案经历来说,都觉得凶手的作案手法太残忍,连畜生都不如。”
他后仰一些,靠着椅背说,“为了大家的安全,也为了镇上的太平,我们应该好好合作,尽快将凶手抓住,你们说呢?”
黄单暗自观察几人的表情变化,叶蓝她爸的情绪很不稳定,似乎是在害怕,不安,老太太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没变化,不过她身上的气息很冷,毕竟是宋家当家的,半生大权在握,没有人敢不听从她的命令,此刻被一个小辈压制,心里不痛快也是正常的。
至于张老头,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倒霉啊,晦气啊,昨晚还不如在家睡大觉,还差个戴老板,人没下来,在房里躺着呢。
刘楚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几下,停了,又开始敲,漫不经心道,“等我的朋友过来,把张老板的死因一查,各位就可以走了。”
叶父深呼吸,他到了这个岁数,也不会冲动鲁莽,不明是非,“你的朋友什么时候能来?”
刘楚看怀表,“快了。”
不多时,一个穿着灰色长衫,头带礼帽的男人走进酒楼,他是检验人员,姓冯。
刘楚把腿放下来,“老冯,早啊。”
老冯摘下礼帽,向大厅的宋邧氏几人打招呼,这才去看刘楚,“在哪儿?”
刘楚伸了个懒腰,“楼上,走吧,我带你去。”
他回头笑着说,“各位再等等。”
黄单望着男人上楼,他身边的那位名气不小,有些能耐,并非靠一张嘴胡说八道,八成这次就知道不是人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