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老赵又开始炫耀起那件防身武器,蒋呈衍握拳抵在鼻尖下掩住笑,再也接不下话。另一手在慕岩秋膝盖上拍了拍,两人暗自失笑。
好不容易车子开到了穆府门口的大花园,两人终于逃离了老赵的口水阵。慕岩秋赶紧带着蒋呈衍下车。
正是晌午,慕丞山不在,慕岩秋跟蒋呈衍就在厨房由佣人侍候着用了顿简餐,把蒋呈衍的行李安顿到楼上客房。
慕岩秋把皮箱摆靠在书桌旁,环顾了下房间,道:“要蒋兄屈就住客房,真是过意不去。”
蒋呈衍笑道:“说哪里去了,跟我别这么见外。还没恭喜你,老爷子许你认祖归宗,等办完了仪式,拜了宗祠,你就是铁打的慕家人了。老爷子这么大的家业,有你一展抱负的时候。”
慕岩秋笑得勉强,想着这梦一样的人生,慕丞山的深谋远虑,母亲的欣喜若狂,众人不可置信又眼红妒忌的目光,认祖归宗实在是件不怎么高兴得起来的事。
打从懂事起他就是慕帅府上小公子慕冰辞的仆从,从前只当是他稳重,脾气身手都好,才单单挑了他做这个人人称羡的差事。哪曾想是因为他是慕丞山的私生子,慕丞山不好明认又不忍丢弃,才做下了这么个得天独厚的安排。
自然,慕丞山忽然提出要认他做义子,让他入慕家宗祠,肯定有他的打算和考量。慕岩秋原本对这事如鲠在喉,并不想答应,甚至想一走了之自己去外面寻份差事把这里丢了算了。奈何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她从未因为生他享过任何优待,一样是低等仆妇做了三十年,好容易等到这样一天,他若是敢阻拦她享福,她就吊死在幕府门口。
慕岩秋衡量再三,只得咬牙答应下来。
原本一同处事的仆役们,有巴结讨好的,有横眉冷对的,各种样子不好看。但最艰难还是面对小公子慕冰辞,忽然之间由主仆变成兄弟,慕冰辞以为他有心攀爬,对他简直是厌恶到了骨子里。
慕岩秋无奈地笑笑:“老爷子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倒宁愿没这一出,冰辞现在不至于这样恨我。我也是不该应承,本来好好的日子,现在成天乌烟瘴气的,叫人难受。”
蒋呈衍见他沮丧,不接他的话,只是说:“以后搬箱子这种事,叫下人做就好了,犯不着自己动手。”
慕岩秋一愣,失笑道:“我都是做习惯了的。”
蒋呈衍才道:“你自己也说,老爷子有他的考量。如今老爷子膝下只有一个小公子,现在国内的形势又不太平,政府正逐一收编地方军阀,慕家再强悍也免不了站这政治立场。我看老爷子是想让你帮衬着冰辞。这慕小公子从来是得宠不懂人情世故,若真有顶梁柱撑不住的一天,老爷子肯定不希望小公子落得被人控制的田地。”
慕岩秋点了点头:“我懂了。慕家真有什么事,我得扛着。不能让冰辞受委屈。蒋兄是通透人,多谢指点。”
蒋呈衍点到即止,也不再往深了说:“下午左右无事,不如你带我去老宅转转吧。去年跟着二哥来迎亲,匆匆忙忙,都没看看这徽州山色。”
慕岩秋一口答应:“好。我亲自开车吧,可不能再受老赵的罪。”
蒋呈衍轻笑:“那就这一次吧。往后,再大的罪你都得受着。”
两人下了楼,直接开了车往慕家老宅去了。山路崎岖,车子不太好开,到了老宅所在的村落,慕岩秋把车子停在路边,跟蒋呈衍走路进村。
村子十分古老,马头墙参差栉比,水墨感浓厚。池塘有鸣蛙,石榴花红得十分动人。
蒋呈衍这次就是来代表蒋家赴宴,也没别的什么事,彻底把心沉静下来,觉得这乡村野趣很有风韵。
两人进了慕家老宅兜了一圈又出来,慕岩秋就一路跟他介绍徽派建筑的特色和讲究,又谈到墨砚文化,聊得十分投契。村口有茶寮,慕岩秋提议去休息喝茶。
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乡村宁静。两人听到身后有马匹疾驰而来,转身去看,只看到两人两马从村中间飞奔而来,到了眼前勒马刹停,慕岩秋还没说话,当先一人已经冷冷嗤笑出声:“这才当了慕家大少爷没几天呢,就学人养起戏子来了?慕岩秋,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个人面qín_shòu啊。”
蒋呈衍听到来人说他是戏子,面上笑意更深,丹凤眼瞟一眼马上那人,望见亮过寒星的一双杏眼。
只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慕帅府上的小公子,慕冰辞。身后跟着随从慕阳。
慕岩秋尴尬得不行,上去一把扯住马头嚼辔,好声气道:“不可无礼。你仔细看看哪里来的什么戏子,这是你姐夫家三爷,蒋呈衍。”
慕冰辞居高临下看了一眼蒋呈衍,不以为意道:“我当是谁。不是戏子长得像个戏子,也难怪别人要误会。”反手扯了扯嚼辔,皱眉道:“放开。轮得到你来说好说坏。”
慕岩秋放开了手,慕冰辞连人带马往后退了两步,回头望一眼慕家老宅方向,冷笑道:“怎么了?这么迫不及待拜见慕家祖宗,想在跟前混个脸熟,保佑明日认祖顺利,不要出什么岔子么?”
慕岩秋无奈:“冰辞——”
慕冰辞却是回头踢了身后的随从一脚,道:“慕阳,你可学学人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