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简直都要哭了,“请夫人明示,在下实在猜不出来。”
“你先起来吧。”陈玥把茶杯放下,从摊开的屉笼中捻了一块馒头块递到唇边咬了,鲜红的胭脂印在雪白的馒头上,分外的旖旎。
她把一块馒头咽下才悠悠道:“你其实心里一直有答案,何必要向我求证。”
杨泽低着眉缓缓摇了摇头,哀恸地合上眼道:“我宁愿他是弃我而去的。”
“怎么说,你是不打算去救他了?”
“扬州府尹的权力如此大,捏死我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若是他不在扬州,我愿意天涯海角的追寻他的踪迹,可要是他落在了扬州府尹刘煜手中,我前脚到扬州,连扬州府的府门都进不去。”不但是刘煜,上水县还有一
个董欣,董欣要是和刘煜合谋报复杨家那家人该如何是好。
陈玥斜了一眼看他,很缓慢很缓慢的摇头,然后从容的起身。杨泽欲拦住她,却被她抬手挡住。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没有代价就没有收获,所谓舍得,就是要舍下方才能得到。你如此多的顾虑,这也放不下那也放不下,你怎么能……”她忽然倾身,在杨泽耳边停住,红唇一动,刻骨铭心。
“魏休音是南国的君主,至少也值三百万两金子,你的命连一两都不值,你怎么配拥有他,还是趁早收手吧。”
杨泽惊悚非常,颤声道:“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早就知道魏家男子的美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这个人是个俗人,最喜欢漂亮的东西,漂亮的男人也一样喜欢,你若是不去救他,我正好把这难得一见的美人束之高阁供自己享乐。”
“你究竟,是什么人?!”
陈玥冷冷地一笑,她笑起来就如同春花灿烂令人出于一片融融春光之中,可她一旦变起脸来就像是腊月的冷风呼啸,寒风刮骨。
“我是一个多情任性有钱的——□。”
杨泽简直傻掉了,陈玥又瞟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转身对小二道:“去催催我要的消息,一旦消息到了即可启程去扬州。”
小二看了杨泽一眼,问:“夫人,那今天的生意。”
陈玥一指杨泽:“把他给我轰出去,关门。”
杨泽幡然醒了过来,几步走到陈玥身前,挡住她的去路:“你要去扬州,去做什么?”
陈玥哼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我从如今大燕的京城而来,是大燕有名的名妓,五陵年少达官显贵,甚至在当今陛下面前我都能说上几句话,你不敢的事情我弹指之间就可以解决。我只想嫖一个亡国之君,刘煜怕是还不敢不给我面子。你快让开,别挡着我去见美人的路!”
杨泽依旧挡着她,却不说话。
陈玥左走右走都走不出去,便顿足看向他,“你究竟什么意思?要是再不说清楚,我就不与你客气了。”
“我,”杨泽抿了抿唇,踌躇道:“我放不下我的家人。”
陈玥翻了个白眼,美人就是美人,就算只是翻白眼也比人家好看,“你要娶我啊,我管你放不放的下你的家人。”
杨泽为难地低着头,眸光闪烁不定。陈玥绕开他离去,小二走过来端起屉笼顺道催促他道:“客官,该走了,我们夫人脾气不太好的,她一会儿出来她要是还看到你,我们可不能保证发发生什么
事。”
杨泽抬眼看向陈玥离去的背影,猛地一咬牙,对小二道:“请转告夫人,在下这就回家去准备一下,请夫人稍等片刻。”
等杨泽离开,陈玥才撩起通往后面的布帘起来,小二向她问道:“夫人,刘煜可不是个好惹的人,你真的有把握在他手中救人?”
陈玥弹了弹手指头,道:“建邺已经传过信来,皇上对江南南朝这些以前的旧官员不放心,已经准备调动自己的心腹取代这些官员了,扬州地势险要,经济富庶,是江南最为繁盛之地,皇上第一个要换的就是这个扬州府尹。”
小二眼睛一亮,“是曹大人传来的消息?”
陈玥美眸向小二投去森冷的一瞥,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这辈子都别给我提曹迎的名字,下次再让我听到,我扒了你的皮!”
小二委屈地摸摸自己的鼻子,心说要是没有这位在江南一手遮天的朝廷新贵帮衬,咱们在江南的日子比方才那个书生都不如。
马车进了扬州城时还没到酉时,故而这扬州城的花街柳巷还没有开始营业。车夫敲开了其中一家勾栏的门,开门的人一看到来人,连忙哈腰道:“刘总管您来了,刘大人也来了么?”
刘总管道:“大人在车里,大人吩咐了要一间上房,还要热水和一些东西,你马上派人去准备。”
那人也不问是什么东西,而是问道:“那……是不是要去叫浓黛姑娘过来伺候?”他心中打鼓,这浓黛姑娘是花楼第一号的花魁,昨夜被城中商会接去接待一位从北方来的大贾了,至今未归,万一这会儿刘大人要浓黛姑娘伺候可怎么好。
幸好刘总管道:“不用了,刘大人今天有事,不用浓黛姑娘伺候。”
魏休音被人捆了个结实,只得任由人将他拖来拖去,跌跌撞撞间似乎是进了什么特别香的地方,总有一股子脂粉味在鼻间萦绕着。等再听到一声门扉轻响之后,他被推到一个柔软的地方似乎是床上。
刘煜在他耳边低低笑了笑:“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