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钺息觉得,有个师叔在家,其实挺好的。尤其是他和师叔一起跑了步,坐在餐桌前吃着师叔亲自做的早餐的时候。
戚风蛋糕配锡兰乌瓦,牛油果焗鲔鱼,一小碟时鲜蔬菜,格外赏心悦目。
“中午回来吗?”顾勤问道。
王钺息咽下口中的一小块胡萝卜,轻声道,“不了,我订了餐厅。您呢?叫张阿姨来做菜?”
顾勤道,“你不用管我。晚上回来,我做豌杂面,拌豆苗和小黄瓜。
王钺息夹了一块鲔鱼,默默在心里为他师叔的厨艺点了个赞,安静点头。
出门的时候,王钺息特别不厚道地推理,“蛋糕还有吧。”
顾勤无所谓地道,“可以给滕洋带一块。”
王钺息从小就是个尊重长辈的孩子,心灵手巧地将师叔的劳动成果装进纸袋里。
滕洋今天穿的是毛绒绒的粉蓝色,马尾绑得高高的,戴着胖乎乎的小熊发卡,王钺息走过去牵住她手,“吃过早饭了吗?”
滕洋轻轻点头。
王钺息笑,“那,加餐。”
“什么啊?”滕洋问。
“家里做的戚风蛋糕。”王钺息顺嘴答。
滕洋想起他煮的咖啡,兴奋道,“你做的?”
王钺息摇头,“没有。”
“阿姨做的?”滕洋接着猜。
王钺息微微笑了下,“我妈妈很早就不在了。”
滕洋心一跳,“对不起。”她突然想起,仿佛听过类似传言。只是,王钺息本人的气质太过清高了,大家的注意力都仅仅集中在他过分的优秀上。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关于他的母亲,却很少有人提起。
王钺息轻轻握了握她手,“没关系。很久的事了,别放在心上。”
滕洋突然觉得特别心疼,这就是王钺息,她喜欢的王钺息啊。即使提到了伤心事,还会微笑着安慰自己的王钺息。于是,她任由他牵着手,用盐乳细细洗过擦了润润护手霜的手。
王钺息学画的教室并不太远,大概四五站的车程,但并不是主干线上的公交,早晨七点半,虽然没有位置,可也不会挤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王钺息开门,“透下气,老师前一阵子出去写生了,可以借我们用。”
滕洋看着四面墙上的习作,“你画的在哪?”
王钺息指着右边墙上第三幅线描,“以前的,已经很久不画了。”
滕洋走过去,看得出神,王钺息收好了桌子,“过来做题。”
滕洋转头,“还有别的吗?那幅静物好漂亮。”
王钺息特别严肃,顺手指着两旁鳞次栉比的画板,“快点,要不然罚你站着做。”
于是,滕洋嘟着嘴巴过来,在他身旁坐下,两张旧旧的小书桌,王钺息叫她拿出试卷册来,将她做错的题目飞快地抄写在大白纸上。
“两道,你都是红笔改过错的,二十分钟。”王钺息将纸推过去。
滕洋看着纸面上线条明朗的楷书,又想到刚才看到的他的线描,情不自禁称赞道,“画画好的人字都漂亮吗?”
王钺息只飞快地翻着她的试卷册,面无表情道,“二十分钟太长了吗?”
滕洋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专心做起题来。
二十分钟到,王钺息一秒都没给她机会的把白纸抽过来,一步一步细细看,滕洋忐忑地在一旁坐着,觉得比被周老师点上黑板做题还紧张。
王钺息的红笔向下走,然后渐渐停下,蹙起眉头。
他的笔一点到这里,滕洋马上就明白了,立刻叫道,“ac平行于ef,af平行于ce,两种情况,两种情况!”
王钺息把纸还给她,滕洋立刻补上另一个答案。
再看下一题,王钺息又黑了脸,滕洋一看题目又立刻抢过来,在80°后面加上或120°,小心翼翼地再把纸递过去。
王钺息的脸黑得更厉害了。
滕洋小小声,“我保证,不再犯了。”
王钺息什么话也没说,将另外一张抄好的数学题给她,这次是5道题,一道选择两道填空两道大题,“三十分钟。”
“怎么做得完啊!”滕洋抗议。
王钺息轻轻敲敲桌子,声音格外严肃,“是想站着答吗?”
于是,滕洋默默低头,再也顾不上欣赏她男朋友发脾气也帅气的侧脸了。
可惜的是,三十分钟到了,题目没有做完。
“马上,马上,就一点了!”滕洋着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