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不住的探向事不关己站在一旁的林戈,又丝毫不敢迟疑的观察着手下痛苦挣扎的叶红蓼的情况。
“林大夫……”
顾城被叶红蓼的反应吓得心颤,尽管不知道那液体中究竟是什么成分,但是酒精的味道顾城是闻得出来的。
刚才那液体中,一定含有酒精。而且是浓度很高的酒精。
那该是何等的拨皮切肉的疼痛!
林戈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万万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别说酒精能消毒,这般医治的手段,毒消之前,人都活活给疼死了。
可是一旁的江一舟又是一言不发,顾城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顾城情急之下,望着林戈喊出声来:“林大夫!”
可还没等他转过头,方才在自己手下拼死挣扎的叶红蓼,却没了一点动静。
顾城顿时觉得心头一阵颤栗,缓缓转过头,随着手下那人的温度一点点消退,顾城的嘴唇不住的抽动着。
“四哥……红蓼他……”
江一舟同样怛然失色,他托起叶红蓼的头,颤颤巍巍的将手指放在叶红蓼的鼻翼前。
没有一丝气息。
顾城见状,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突然发疯似的摇着叶红蓼的身子,喊道:“红蓼!你醒醒啊!红蓼!你不要吓我!”
“林戈!”
江一舟一声呵斥,将刚才一直审视着迷无的林戈拉回了神。
江一舟这声呵斥中携带的埋怨和斥责太过直接和强烈,听得林戈心中十分憋屈。才从刚才略带惊慌的迷无那里得的一点乐子,全然被江一舟湮灭。
“你们干嘛这样盯着我,又不是我把他伤成这个样子的。”林戈一摊双手,抱屈含冤道: “我又没说过能救他。”
顾城指着那空盆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消毒啊。”林戈食指挠了挠耳根道:“都成肉泥了,还那么多淤血,天气那么热,不除淤血消毒只等死。”
当然,林戈在这酒精的混合液中添加了不少其他“有效成分”,只是现在懒得跟那个冤枉自己的人解释。
顾城咬着牙道:“你……害死了红蓼……”
“哎-这罪过我可不敢当。”林戈摆着手,探了江一舟一眼,满腹牢骚道:“将军将他打成这个样子,根本没打算要他能活下来。再说我林戈又不是神仙,救不了死人。”
“林戈,你玩够了没有!”
一向温文尔雅的江一舟,燃气怒火来格外的恐怖,这燃烧的怒火胁迫着周围的空气不住向林戈袭来。
书生拔出的宝剑,剑气就足以杀人千万。
林戈从未被他这般不留情面的呵斥过,从来没被任何人这般呵斥过。
他身为顾家军救死扶伤的军医,受千万顾家军的尊重和敬仰,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林戈内心的委屈和愤懑全然倾泻在江一舟身上,可是却被江一舟丝毫不相让的眼神一寸寸打压下去。
林戈极其不情愿的甩了一句:“死透了没?”当然回应他的还是那自始至终都盯着他的三人的目光。
林戈也不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只淡淡道:“让他侧过身。”
江一舟听得,将已然渐近消去体温的叶红蓼侧着身子,靠在自己怀里。顾城在一旁帮扶着,迷无撤身在不近不远的地方。
林戈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只针管,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那含有半管透明液体的针管,针尖朝上,缓慢推出其中的空气。
有了之前的教训,顾城还是对林戈手中的针管有些忌惮。鬼知道那里面又是什么东西。
“怎么?不信我?”林戈自然察觉出顾城的忌惮,故意问道。
“没……”顾城低下头,现在也只能信他了。
“都已经没气了,我还能再要了他的命不成?”
言罢,林戈毫不客气的一把撕开叶红蓼的衬衫,衬衫撕裂的“嘶啦”声十分的刺耳,更像是林戈内心委屈的宣泄。
林戈只望了一眼那早已没了血色的胸前,丝毫不迟疑,径直将针管插入叶红蓼心脏的位置,推进液体,瞬间拔出针管。
这过程太过迅速,叶红蓼的胸前只留下针尖大小的红点,丝毫没有伤及周遭一毫一厘的肌肤。
才拔出针管片刻,方才已经没了气息的叶红蓼猛地仰身,长大了嘴深吸着一口气,这口气吸得太深,颈间的血管仿若随时可以爆裂一般。
“咳!!”深吸气的叶红蓼突然附身,竟咳出一滩黑血。
这咳出的黑血洒在江一舟军绿色的军服上,分外的刺眼。
迷无见那一滩黑血,身子撤得更远了些,撤到了自以为是的安全地带。
江一舟全然不顾这些,将死里逃生的叶红蓼伏在自己的腿上,不住的为他顺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