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宽容一笑:“我大概也再背不动一个因为饥饿而晕倒的你了。我自己去就好,你在家休息吧。答应我,gabriel,要乖乖等我回来。”
“放心吧,我不会自尽的。”gabriel应道。
不错,她还能开玩笑。eve心里稍稍放松了一点,这才出了门。
只剩下自己的gabriel依然有些恹恹的,抬手摸摸脸颊,眼泪蒸发之后,皮肤紧绷绷的,感觉很不自在。
不自在的岂止脸上的皮肤,她现在整个人是瘫软的,周身的气力都被抽气机抽干了一般,并且,那个学名称作“胃”的地方也已经因为饥饿的时间过长而开始隐隐作痛。
她低低地呻-吟一声,“砰”地在沙发上直挺挺地倒下去。
……
午夜的医院被安静的氛围淹没,eve脚步轻慢,悄悄降临,看似漫无目的,凌利的眼光却一刻没有松懈,敏锐的嗅觉剥开雾气般厚重的消毒水味,如一根探针,四处搜寻目标的踪迹。
以她的经验来判断,血库通常会在……
她的思绪忽然断掉。
真正打断她的,并非是那阵杂乱的脚步声与担架推近的滚轮声,而是那股可以被形容为尖利的血腥气,它如一支箭矢,一下子便击中了她的嗅觉,俘获了她的渴望,她的鼻腔与喉咙甚至因这刺痛感而发出了阵阵战栗。她猛地回过头去,一眼便看见迎面直冲而来的担架上,一个人躺在那里,她却看不清那人的脸,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能看到那染透衣衫的鲜红,正如潮水般汩汩流窜,越积越多,烈日般刺目。
她深知这个时候实在不该再多看一眼,否则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会使她这个“路人”太过显眼。她费了很大力气,终于让自己移开了眼光,她背转身子趴在墙壁上,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然而嗅觉却无法控制,那浓烈的香气依然急涌而来,用力撕扯着她的理智和耐性。她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狠狠吸一口,只要一口,假如可以成全她,她愿意立刻死去。
幸运的是,医护人员们都手脚麻利,担架很快被推进了抢救室,门砰然关闭,将那罪恶气味的来源隔绝在内,一路留存下来的残余也很快被流动的空气稀释掉,她总算一点一点又清醒过来了。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被刚刚那阵对于她感官的挑衅晃过之后,她如同空了心的架子一般,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起来,她的饥饿已到极致,几乎成了一种病态,磨损着她的生命。
不,不能再等了……
就在她决然转身,准备抛开一切顾虑地动手时,耳边忽然传来的一声“女士”,把她吓了一跳。
第八回
“您还好吗?”
是个清越灵动的男声。
eve诧异地转过头来,眼前是位青年医生,制服帽与口罩遮去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含笑的精致眉目,深邃的瞳仁正一瞬不瞬地瞧着自己。
“呃……”eve摇摇头,急忙转身要走。
没事?才怪,明明一副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
医生将她拦下来:“您脸色过于苍白,恐怕贫血严重,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吗?”
这个医生,职业病有点重吧?eve很想问问他是不是走在街上看谁脸色不好都想上前望闻问切一番,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报以一个抿唇的微笑,然后拼命摇头。
她的确是“缺血”了,只不过,就算他是神医也没法替她医治,他能帮她的最大一个忙,就是赶快放她去血库,不要挡路。
“谢谢关心,doctor……”她瞥一眼他的胸章,“fau?我十分确定,我很健康。”
说罢,她侧身从他身体与墙面之间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走出一段路之后,她听到身后有不快不慢的脚步声跟着她,在这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着,颇有几分诡异。她于是慢了下来,犹豫谨慎地慢慢回头,那人的一袭白衣映进她的眼底。依然是刚才那位浮士德医生。
eve索性转回身来,瞪着那位游手好闲的医生,一脸“跟着我干嘛”的不满神情。
“别误会,女士,我没有恶意,”浮士德医生依然眉眼弯弯,慢条斯理地举了举始终提在手中的一个大提包,“我只想向您确认一下,我这里,是否有你想要的东西?”
eve起初是一怔,接着便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
门诊楼后面是一个供病人散步的庭院,绿草如茵,花木掩映,两个颀长的身影一前一后地走着,石子在他们脚下发出纤细的咯吱咯吱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