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玉小心翼翼的把那脸色已惨淡成青灰颜色的男人放到床里侧躺下,自己连手也顾不得洗的跑到厨房铲了一簸箕炉灰回来,用炉灰把溅到地上的腌拶物都盖上。
前前后后折腾了好一阵,等离玉把所有脏的臭的全都收拾干净,太阳已斜斜的升到了天空。
忙了一整个晚上,离玉一见到那阳光就开始眼皮打架,强撑着做了顿干的稀的都有的早饭,又给那关进内室再也没听到动静的陈老头把饭和水都装进篮子里在内室门前放好,离玉自己胡乱的喝了半碗粥就躺倒在屋角那面夏天专用的短榻上,一觉无言。
一直睡到日头偏西,离玉才晕乎乎的爬起来,过去瞧了瞧那一直睡在床里似乎连动都没有动过的男人,见到那张原本青灰的脸已恢复了些血色,只是人一直昏沉沉的在梦里发着抖,离玉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感觉自己手下的皮肤干热得略微有些烫手。
早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半个大夫的离玉知道这烧是病好前的自然反应,所以先投了个湿帕子给那人敷上,然后就去忙一家人晚上的饭菜,有稀有干的做了四五道菜,再把陈老头那份单盛出来放好,离玉自己随便的吃了几口饭菜,然后就把全部心思全都放在了照料那被他救回来的男人身上——
消炎的药,镇痛的药,还有那陈老头私藏起来的好药,离玉全都一点也不吝惜的用在了那人身上,把那人浑身上下的伤处全都认认真真的检查处理了个遍,离玉又转过头摆弄起别的。
把前一天烧水保暖用的小火炉重新支起来,上面架好瓦罐,从陈老头的私家珍藏里翻出那些质地上乘的枸杞,桂圆,红花,野参,又摸出两串之前一个鸨儿娘送他的干贝片,在那瓦罐里一层料一层米的铺好,码了小半罐的货,然后就打了水倒进那罐子里,开始用大火快熬。
过了将近两刻的时间,瓦罐里的汤水已前后滚沸了两次,离玉用马勺小心翼翼的撇出浮沫,然后盛了最上面的清汤出来,之后加水架火,改用细火慢熬。
离玉抱着碗拿着瓷勺舀了点汤水尝了尝,感觉入口清鲜香醇,甘鲜微苦,比起那用母鸡熬顿三天的浓汤也毫不逊色,暗自称赞了一下自己越发长进了的厨艺,离玉抱着碗小心翼翼的上了床,把那烧得睡梦中犹不安稳的男人抱坐起来,然后一点一点的给他喂那鲜汤。
喂了两口,那一直昏睡的男人突然仿佛被梦魇住般的挣扎欲起,离玉见那人憔悴得面颊微凹嘴唇干裂的模样,就停下来安抚的喃几声,那一直微颤着的男人好似听明白般的渐渐停了挣扎,让离玉安安静静的把汤给他一口一口全喂了下去。
喂完整碗汤,离玉又给那人身上加了层薄被,然后就下地去看火,那罐粥一直在火上熬了四五个时辰才算熬好,期间离玉每隔一个时辰就给床上的男人喂一次清汤,一直到粥熬好,时间已到二更天,离玉把那已熬得稀烂的药粥用四个小碗分别盛好,又用井水冰起,之后才去躺下稍歇。
第二日一早离玉便早早的起了床,又是前一天那一番的收拾打扫,疗伤喂饭,因为之前处理的好,男人身上的伤处全都结了痂,出过两次汗后热度也减下很多,离玉怕那人死里逃生之后身体虚弱,所以一直只用拧干的热汗巾给那人擦了两次身。
离玉怕头一天做好的药粥再熬一遍会减少药性,所以只用热水温热,除了留了一碗给那闭关的陈老头其余三碗全一个时辰半碗的喂了男人。
过了正午,离玉便开始现磨现制的配制过两天该给那人用上的消炎祛疤的药膏。
一直忙到入夜,离玉给那人换了一次被汗湿了的被褥之后又熬了一罐银耳百宝粥,像昨天那样先喂了那人喝了两小碗清汤,之后的粥也是照样盛起来冰好,一直到过了一更天离玉才略略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和衣而眠。
第三天,依旧是充实而忙碌的一天。
离玉算过日子,他知道那酒鬼老头做那药时下了不少药性凶猛的东西,不过按照那人头一天的吐血反应和这两天伤口的愈合速度来看他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所以第三天一早离玉老早就爬了起来,什么事情都不做,先把自己从里到外的梳洗打扮了一遍。
拿出铜镜照照,离玉很满意的看着铜镜里的少年唇红齿白,眉舒目朗,一派温和自在的模样,要说他这副皮相和三年前比起来可是大变了不少,他现在的模样虽然也还略带些少年粉嫩,但和以前那张丫头脸却是再也找不到相同的地方,这三年间李大和红姑不只一次拉着他的脸皮瞧着他啧啧称奇,问他是不是那陈老头有出了能让人变脸的神药,李大和红姑尚且如此。若是三年没有见过他的,恐怕任谁也没法把他和三年前那小姑娘般的绝色少年联系到一块去!
整理打扮之后,离玉就照着前两天的样又是那一番的收拾照料,不过这头发梳过洗过,衣服又翻过换过,那做起活儿来自然就要比平时小心些,只是忙中易出错,越是提醒自己要小心这手脚也就越容易闯些小祸,这边刚过了正午,离玉把在水里冰着的水晶冻一般的药粥拿出来,用砖头垫着在床前的火炉上用热水煨,煨了好一会儿,离玉见那药粥渐渐翻上些热气,就低下头想把火炉里的火先撤下去,结果离玉为了不让自己新换的衣服被火星燎了,手背却被崩开的碳苗重重的灼了一下。
“……”
瞧了一眼自己一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