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似乎只要自己张嘴，就会气到他……

很想……再多看那人几眼。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人费力的低咳声，想要挽留住最后那丝清明般挣挣，但终究被那股晕眩的感觉渐渐湮没所有感知，只在最后依稀听见那人在耳边低低的喃着：

“……不准死，知不知道？欠的还清之前，不准死便不能死。……怎么敢让他们么对？可知当初救时的血都快流尽半，是拿汤药给补回来的……给熬药，给作汤，给修整伤口，给调离筋脉，能好好的活着全是靠知不知道？尚且没有开口，就敢让他们么待……是的……的东西，没放手之前就算是老也取不走，，知不知道？”

83 阿九　陈年旧事　上

他十岁入的门，因为是九月进的第五个孩子，所以就叫九五。的

九五，不清是个数字还是个名，不过带他们的师傅跟他们，别小看名儿，若是他们以后出师，能活着完成几个任务，名儿前就能给冠上姓——楚姓，楚九五，甭管名字念着叫着是不是怪，如果真有日他能配上个名，就算是从烂泥潭里挣上去，能堂堂正正站在太阳底下被人当人看。南楚北李东槐西凤，四大家中经过几百年的风雨飘摇，至今仍旧风姿卓越的只有楚凤两家，而楚家，文成武德，世代忠良，是四家之首也不是自夸，所以当初几乎半个中原的人都以能沾上楚家为荣耀。

上面那些话都是带他入门的师傅向他们些孩子们训话时的，他们些孩子，年纪小的有八九岁，年纪大的也就十二，超过十三岁的是入不门的，是过十三，娃的筋骨就长老，功夫上很难再有大出息，而入他们门，功夫上要是过不关，出师也就是个死，与其浪费三四年的钱粮和功夫，还不如不收。他们群孩子，家世清白的几乎没有，多是师门外派的人从乞丐堆，妓户，人伢窝里搜拣出来的，全都是没爹没娘或者父母是赌徒妓，只有几口吃食或者三四钱银子便被买断终生的。

被带进门时，他们群孩子就已知道只要入门，就算有来无回，因为是被买断的，所以就算是死，最多也只是被拉到山后，找个背阴的地方埋，所以起出师冠姓，便成他们班入门的孩子最渴盼的事，虽然师傅们还冠姓便可堂正做人，但就算是不甚懂事的他们，也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要问为什么他们知道是不可能，其实只要看看他们学的是什么就明白，下毒暗杀，行刑逼供，跟踪监视，收集情报，不但下三门里的丐帮，妓户，赌坊，就连仵作，人伢种行当他们出师后都会被安插进去，原本像他们样的人，做的任务都是台面下的，动辄便要以身殉死的，那些不入流的地方就是他们出师之后的去处，三年五年，或生或死，若是有上头有用到他们的地方，他们把事情做对，又还活着，上头又还记着，他们便算是熬出名头，种任务再来个三五次，他们若还有运气，上头赏识，把他们提到身边，他们从此才算真正的超脱——

不过从他们入门起，便没听过有多少人能活着走完三五七年的行程，不过他们也算有盼头，那盼头就是他们出师时抽到的任务容易些，让他们能活着完成，看任务难医，任务难的完成次，任务简单的就要完成两次，完成的人便可正式得姓，正式得姓之后，他们就算是死，也还能得个写着名姓的牌位，总比他们没得姓或者没入门之前死，尸首被或埋或弃，最后却连个曾经活着过的痕迹都留不下要强许多！九五十岁时入门，那年和他同个月入门的共有七个，同年入门的有六十五个，他们入门不管年龄大小般都学三年整，三年过后，和他月入门的只剩下两个，同年入门的也只剩下不到二十。当初他入门时，带他的师傅就他的根基不是最出色的，既然赋不好，那就只能用勤补拙，就算样，带他们的师傅还是他们年出来的没什么特别出色的人才，所以那年给他们抽的任务几乎都是让人有去无回的，他的运气似乎比其他人好些，抽到的是去个沙匪马帮里做内应，他在那里待两年零三个月，做的事便是杀人放火，沉默寡言，两年后那被官家当靶子竖起来的匪窝终于又被官家剿平，与他同处两载的匪人全被灭口，只余下给官家带路开门的他。

等他回去之后，才知道和他同年出师的那十九个人，如今成功完成出师任务的加上他才只有六人，后来六人中又有三个在之后的任务里死去，直到他被正式冠姓，他们那年中剩下的就只有三人。他因为性子沉闷，当初和与自己同月同师的尚且不熟，如今与那另外两个个三月入门个七月入门的就更加不熟，虽是不熟，可他却也敏感的感觉出另外那两人对自己的莫名敌意，虽然不知那敌意究竟为何而来，但他却相当明白，他们些人虽然同是入门又同是出师，可却不会有丝毫的同门情谊，毕竟，他们种出身卑下的人想往上走，想真的活出自己的名份，就不能光只靠运气，还要会踩人，会把别人压在自己的脚底，只有样他们才能站得比别人高，得到比别人更多的光。

他也想往上，但却不是为活命，也不是妄想有能像传里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高手般功成身退，他想往上走，是因为他听即使是想他们般的人，若是做的好，走到最高的地方便是主子们的身后——他想做的就是站在主子们的身后，或者他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