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徐放这样明显的糊弄他,让他很不好受。
他直直地看着对方,漂亮的眼睛里透着几分酸楚,几分迷茫,和一丝隐忍的期待。
在内心深处,他依然对徐放有种盲目的个人崇拜。不管对方做过什么,他总认为是有原因、有苦衷的,徐放始终是那个温柔的徐放,就像刚才那样,替他挤牙膏、拧毛巾,这么细心体贴的人,无论有多大的过错,都是可以原谅的。
“顾晨……”
徐放忽然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唤得他心尖微颤,柔肠百转。
徐放像往常那样,伸出双手搭在他的肩头,压低身子平视着他,目光没有丝毫侵略性,只是很温柔、很无奈地与他对视着,“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信吗?”
继而自嘲地一笑:“我的梦游症大概有点严重了。”
望进那双黑亮的眸子,顾晨没来由的就信了他的话。甚至认为他那般掩饰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没人得了梦游症还会到处炫耀,一般人都会想尽办法隐瞒起来,这样也就能解释他不住宿舍在校外租房的原因。
想通了之后,顾晨又很担心,“既然你自己都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那我们就去看医生吧?不要再继续放任下去了,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说话的同时,顾晨不自觉地抬起胳膊抓住了他的手,生怕他会拒绝似的,用一种近乎祈求的眼神眼巴巴地瞧着他。
空气中一阵静默,徐放没有立刻应声,而是蹙眉思忖着什么。
顾晨不敢催他,提着心等待着他的答复。
也许是感受到了顾晨那份急切的心情,徐放沉默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嗯,我确实需要好好的治疗一下了。”
顾晨闻言放下心来,接着又追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要不要我在网上帮你查查?我们找一个专业点、权威点的医生,那样会省时省力很多。”
徐放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似安抚般轻拍了两下,“我原来咨询过,我这里还有那个医生的手机号码,我先和他联系上了再说吧。”
“哦,也行。”顾晨不放心地叮嘱道,“你最好早点联系他,不要拖太久。要不这样,你把他的手机号给我,我来帮你联系,他姓什么?他是本市人吗?他在哪里工作……”
“你别这么急躁好吗?即使看病也要一步一步来啊。”徐放打断他的话,忍不住笑道,“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食言,我也想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我是成年人了,我有分寸的。”
“哦……”顾晨觉得自己确实紧张了一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竖起一根手指头,“我再说最后一句……无论什么情况,你一定要告诉我啊。”
“好,好。”徐放被他整得没了脾气,腾出一只手在他的脑袋上用力揉搓了几下,调侃道,“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那就一天到晚守着我吧,这样你不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我也不是不信你,我就是……”顾晨琢磨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如此反反复复地交代,说白了就是太啰嗦,这是一种病,得治!
徐放坏心眼地接过他的话头,替他把未说完的话补全,“你就是爱唠叨,对吧?”
顾晨被噎到了,他没想到徐放的性格中竟然还有这么恶劣的一面。
而徐放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继续补刀,“这时候八点半了,我们迟到了。”
从没迟过到的顾晨:“…………”
五分钟后,两人收拾完毕,迈出了家门。
一路风风火火地赶到学校,徐放把顾晨送到校门口,便顿住了脚步。
顾晨诧异地问:“你不上课吗?”
“上,但不是现在。”徐放扶起额前的刘海,样子颇为无奈,“我要去染头发。”
“还染?”顾晨大吃一惊,“你再染一次就成白毛了。”
“不,我染黑。”
顾晨嘴角一抽,“你昨天下午刚染的颜色,这才一天不到,为什么又要染回来?”
“因为我不能顶着一头黄毛去教室上课。”
“可你昨天不是这么说的。”顾晨对他的思想感到费解,“你说这头发很酷很炫很。”
“是啊,我现在照样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徐放换上一脸认真的表情,“你知道学校里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我吗?那些看不惯我的就不提了,可是有一部分人由始至终都把我当成奋斗的目标,并且为之努力着。而实际上我根本帮不了他们什么,最多只能严格要求自己,起到带头表率作用,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情了。”
徐放的话看似没什么特别之处,却像深水炸弹般在顾晨的心里掀起了一阵激烈的惊涛巨浪。
在顾晨的印象里,徐放对别人的事情都是漠不关心的,而事实上,这个沉默冰冷的男生偏偏拥有一颗柔软的心。
和那些人一样,顾晨何尝不是朝着他的方向在努力奋斗着。
顾晨原以为他不会注意到他们这些不起眼的崇拜者,却不料大家对他来说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而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用心的呵护着。
有这样一个偶像,真的很好,很幸运。
眼前的男生,相貌堂堂,才华出众,并且品行端方,把世界上最好的词汇拿来形容他也不过分。
顾晨突然很想抱抱他,想告诉他,自己就是他嘴里说的那一部分人。
忍